结界之内,时光仿佛失去了意义。梁岁岁全神贯注,指尖灵力如丝如缕,精准地操控着那小块星辰钢在无形的炉火中熔炼、塑形,又将月华精粹、魂婴果、龙血芝残余的精华以特殊手法小心萃取、融合、烙印其中。
她根据每个人的特性,精心设计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给睿王皇甫凛的,是一枚以星辰钢为主料,辅以月华精粹清冷之息锻造的剑穗坠饰。主体呈玄黑色,隐现星芒,形似一片凝冻的雪花,又似一枚微缩的令牌,触手冰凉,能宁心静气,长期佩戴对修炼冰寒属性功法亦有细微助益,且极其坚固,等闲力量难以损毁。
给萧煜的,则是一支同样以星辰钢为骨,镶嵌了以魂婴果精华凝聚的、能轻微增幅神识感知的淡紫色晶石的发簪。发簪造型简洁流畅,看似普通饰物,关键时刻或许能助他更清晰地洞察周围环境,无论是用于情报探查还是应对暗杀,都颇为实用。
钱多多得到的,是一枚小巧的星辰钢算盘珠子,被梁岁岁以秘法炼制,内里融入了极其微弱的一丝龙血芝精华,并非用于淬体,而是取其“聚财”、“稳固”的象征意味,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防护之力,可挡一次寻常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正合他“抠门”又需自保的特性。
平西侯世子的是一枚护心镜的挂饰,同样以星辰钢打造,融入了一丝龙血芝的炽热气息,使其防御力更强,且带着一股阳刚煞气,适合他冲锋陷阵的风格。
镇北将军侄子的则是一对护腕扣,造型古朴,除了星辰钢的坚固,还烙印了微弱的魂婴果符文,能让他时刻保持头脑清明,于战场混乱中更快做出判断。
每一件礼物都耗费了梁岁岁不少心神,虽不是惊天动地的法宝,却胜在构思精巧,材质非凡,且完全贴合个人需求,诚意满满。
待最后一件护腕扣成型,梁岁岁轻轻呼出一口气,额角已见细密汗珠。她仔细清点了一下五件礼物,确认无误后,手一抬,笼罩房间的结界无声无息地消散。
礼物是准备好了,但如何送出去,却成了新的难题。
梁岁岁坐在窗边,手托香腮,陷入了思索。这礼,肯定是要送的,但不能是现在。自己刚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半个月,若突然主动联系睿王他们赠送礼物,岂不是自打嘴巴,引人疑窦?这刚平息下去的风波,怕是立刻又会剧烈翻涌起来。
必须要等半个月之后,自己“病愈”出门,再寻个合适的、不引人注目的机会。而且,绝不能通过正式渠道,比如下帖子邀请或者让父兄转交,那样目标太大,恐怕礼物还没送到,各种猜测和流言就已经满天飞了。母亲、舅母以及安国公夫人她们最近因为自己,已经被皇后、贤妃频繁召见,劳心劳力,实在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父亲和哥哥在朝堂之上已然不易,更不能让他们卷入这种容易授人以柄的私相授受之中。
“该怎么给才好呢……”梁岁岁喃喃自语,秀眉微蹙。直接让暗影送去?似乎太过突兀,也显得不够尊重。在八仙楼或醉仙居“偶遇”时顺势送出?那里人多眼杂,难保不被有心人看去。
她这边苦思冥想,而外界,因她这半个月的彻底沉寂,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睿王那边自是没什么动静,他本就不是主动之人。太子与三皇子,以及他们背后的皇后与贤妃,起初还试图从梁、卫、苏几家夫人身上打开缺口,但这几家口风极紧,应对得体,始终不露半点破绽,让她们有种无处下嘴的憋闷感。加之梁岁岁本人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探子回报皆是她在府中养病、抚琴、跳舞的寻常景象,并无任何异样,时间一长,他们虽未放弃,却也暂时找不到更好的突破口。
“罢了,反正离半个月期限还早,不着急,慢慢想,总能有稳妥的法子。”梁岁岁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便也暂且将此事放下,不再纠结。
宫里面,皇帝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皇后与贤妃见梁家这边暂时无机可乘,又不愿干等着,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另一方面——沈家。
沈家太傅沈墨言老谋深算,一直在观望。如今见梁岁岁闭门不出,梁家态度不明,而皇后与贤妃为了拉拢沈家,许出的利益一个比一个厚重,无论是未来的后位许诺,还是实际的权力交换,都让沈家难以拒绝。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沈家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的迹象。毕竟,与暂时摸不透的梁家相比,沈静瑶本身才貌双全,沈家根基深厚,若能联姻,是更为稳妥的选择。坊间已有传闻,沈家大小姐或许不日将定下亲事,只是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暂时将送礼的烦恼抛诸脑后,梁岁岁在府中的日子依旧过得悠闲。许是那日为了炼制礼物,对细微之处的掌控要求极高,她近来竟迷上了刺绣。
她让丹翠寻来了最好的丝线和绸缎,开始跟着府中擅长女红的嬷嬷学习。以她的神识和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学习刺绣简直是事半功倍,不过几日功夫,便能绣出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
同时,她看着手中那细如牛毛的绣花针,以及窗外飘落的梅花花瓣,心中忽有所感。飞针……拈花……
她指尖捻起一根绣花针,灵力微吐,那银针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不远处的木柱,只留下一个细不可察的小孔。她又拈起一片柔软的梅花花瓣,同样以灵力包裹,屈指一弹,花瓣如利刃般划过空中,竟将另一片飘落的花瓣精准地削成了两半!
“倒是有趣。”梁岁岁眼眸微亮,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于是,她除了抚琴跳舞,修炼功课之外,又多了一项活动——于庭院之中,素手飞针,拈花为刃。看似闲情逸致,实则是在以一种更为隐蔽和雅致的方式,锤炼着自己对力量的掌控。
锦绣阁内,岁月静好,仿佛与世隔绝。而阁外,风云依旧在悄然汇聚,只待某个时机,便会再次将她卷入其中。比如,那即将到来的、她作为梁家嫡女必定要出席的宫廷除夕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