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一脚踹开钱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领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心里的火气却烧得更旺。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他身边的瘦杆男子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粗声粗气地骂道,“咱们为他钱家钻了多少墓,蹚了多少险滩?就差把命都押上了,结果就换来一个屎盆子?”
身后的弟兄们也跟着愤愤不平。
“哥,这钱家就是卸磨杀驴!当年要不是看在他们救过咱兄弟的命,谁耐烦伺候这群贪得无厌的东西?!”
“可不是嘛!这些年咱找到的宝贝,够他们钱家吃十辈子了,早还清那点恩情了!”
“收拾东西!咱回山里去,再也不伺候了!”
一伙人气冲冲地往钱家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极了他们此刻咬牙切齿的心情。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站在槐树下,见他们过来,微微颔首:“林当家的?”
林坤脚步一顿,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你是谁?”
“我叫方正,此番前来,是有事找各位相商。”男人笑得温和,目光却像刀子似的扫过众人。
何五爷前两天刚打电话让他盯紧这群人,说策反他们的机会要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我们跟你没什么好商的!”林坤侧开身,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请回吧。”
方正面色温和依旧,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循循善诱的和煦:“良禽择木而栖,钱家卸磨杀驴的本性已然暴露无遗,林当家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话音刚落,林坤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方正,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是你派人偷了钱家的东西,又想栽赃到我们头上?”林坤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警惕。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悄然摸向腰间的匕首,指尖紧紧扣住刀柄。
周围的手下见状,也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目光如炬,警惕地将方正围在中间。
方正闻言一愣,顿时失笑:“林当家也太看得起我了。钱家戒备森严如铁桶,怎么可能是我们这种外人能进去的?更别说知道他们的藏宝地了。
这么些年下来,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钱家,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他们盗窃他人研究成果,冒领军功,霸占同行秘方家产,甚至连老幼妇孺都能下狠手赶尽杀绝。
我早有心与各位结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管钱家怎么样,他们对我们的救命之恩不是假的。”林坤看了众兄弟一眼,示意他们放下刀,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救命之恩不假,但这些年你们为他们出生入死,早就还清了。”方正向前逼近一步,诚恳发问:
“难道你们想一辈子被这所谓的恩情绑着,帮他们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林坤眉头紧锁,手指在袖口里攥得发白。
他不是不知道钱家不干净,但救命之恩像座大山压着,让他不敢多想。
如果为了自保就能将道义碾碎在脚下,他们跟那些被自己唾弃的宵小之辈,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们为难。”方正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但钱家人这些年一直在偷盗、转移国家财产,已经严重威胁到国家安全。
大义当前,只要你们能提供钱家的罪证,之后你们想去国营厂端铁饭碗,或者想回山里过安稳日子,都没人会拦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
林坤和弟兄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挣扎。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好!我们答应你!但要是你敢骗我们……”
“那我方正这颗脑袋,等着林当家和众兄弟们来取。”方正打断他,眼神坦荡。
林坤咬了咬牙,转身对弟兄们说:“去把那些账本和信件拿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的摸金校尉已经决定交出证据,回山归隐。
另一边的钱家老宅,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钱老太爷还在昏迷,几个儿子为了要不要报警吵得面红耳赤。
“必须报公安!那么多宝贝,最后却便宜了一群贼,老子不甘心!”
钱老三急得直跺脚,被偷的可不止钱家的藏宝,还有他的私库啊!
“报什么公安?”钱老大沉着脸,“你想让那些人把咱家底都翻出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哥说得对。”钱老五应和着,“他们已经在挨家挨户搜药材了,到时候我们顺藤摸瓜不就行了,可不能暴露自己。”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钱老三嘟囔着,眼神扫过几个跟他唱反调的。
这几人怎么都不着急的?
难道他们知道点什么?
甚至,就是他们监守自盗?!
“都不许动!”
就在几人猜测纷纭,互相猜忌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钱家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往外看,只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你们……你们干什么?”钱老大强作镇定地问道。
为首的军官拿出一份文件,高声宣读:“奉司令最高指示,钱家勾结敌特,偷盗国家财产,现依法将你们全部收监,接受调查!”
“什么?!”钱家众人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只报了珍贵药材失窃啊!
是谁?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
钱家上下包括宅子里的租客,有的哭喊着冤枉,有的试图反抗,却被军人麻利地按住,戴上了手铐或绑上绳索。
钱家老宅一时一片混乱……
招待所里,江步月刚用异能“围观”完钱家的热闹,就闪身进了空间。
“望朝,你是没看见,钱家那帮人被抓的时候,那怂样,跟过街老鼠似的。”说话间,她一串烤鸡翅,咬了一大口。
没办法,实在太香了。
没人能拒绝烧烤的诱惑。
如果有,那就是烤串的人技术不过关。
油亮焦脆的烤鸡翅,蜜糖色的酱汁泛着琥珀光泽,咬下时脆皮发出“咔嚓”轻响,滚烫的肉汁裹挟着孜然香气,在齿间轰然炸开。
望朝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好吃吧?这可是我的绝活,慢点吃,吃得越快饱得越快,我串了好多种呢,别还没吃就饱了。”
他一个人在房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干脆在空间里架起了烧烤炉,这会儿正好让江步月吃个现成。
江步月满嘴油光,连回应都顾不上,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直到啃完最后一丝肉,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感慨道:“干爹这手段也太绝了!半天时间就把钱家连根拔起,这人脉网简直深不可测!”
望朝正在给羊肉串刷酱料,闻言笑了笑:“干爹肯定不简单。不过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咱认了这个干爹,以后就得给他养老送终。”
“那是自然。”江步月点头,又拿起一串烤鱿鱼,“想想还挺刺激的,咱这趟京市没白来。”
两人边吃边聊,正说得兴起,空间外突然传来两声很轻的敲窗户的声音。
笃、笃。
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望朝和江步月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谁会半夜来敲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