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立秋晒秋,五谷丰登
立秋的风带着股清爽的凉意,吹得灵脉馆的玉米叶沙沙响。晒谷场成了彩色的海洋,金黄的玉米棒子串成串,挂在木架上像垂下的流苏;火红的辣椒铺在竹匾里,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还有饱满的红豆、绿豆、黄豆,分门别类地晾在席子上,像撒了满地的宝石。
“今年的红豆结得密!”春桃蹲在席子边,把红豆里的杂质捡出来,指尖被染得微微发红,“秦先生说立秋晒秋,得把五谷都晾透了,这样存进仓里才不发霉,冬天吃着才香。”
小石头挎着个小竹篮,跟在陈默身后帮着搬玉米,篮子里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压得他身子直晃,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陈伯伯,这些玉米能磨多少玉米面呀?”他仰着脸问,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玉米皮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够咱们做一冬天的玉米饼,”陈默接过他手里的篮子,把玉米串挂在更高的木架上,“还能留些做爆米花,等天冷了,在炉边烤着吃,噼啪响的,香得很。”他想起墨兰总说,立秋的玉米带着“三分秋气”,磨出的面做饼子,嚼着有股阳光晒过的甜,是别的季节比不了的。
铁牛扛着袋新收的谷子走来,袋子上的麻绳勒得他肩膀发红,却脚步轻快。“陈大哥,这谷子得晒三天才能脱粒,”他把袋子放在晒谷场的角落,粗声粗气地说,“老张说今年的谷粒饱满,脱出来的米能熬出三层米油,给孩子们煮粥最养人。”
慕白提着竹篮走来,里面是刚烙好的玉米饼,饼上撒着芝麻,咬一口酥脆掉渣,玉米的清甜混着芝麻的香,在空气里漫得老远。“歇会儿尝尝新粮做的饼,”她把饼分给晒秋的人,指尖拂过陈默被玉米叶划破的手背,“秦先生说立秋吃新粮,叫‘咬秋’,能咬住秋天的好收成。”
孩子们围过来,捧着玉米饼吃得香甜,饼渣掉在晒着的红豆堆里,引来几只麻雀啄食,被小石头挥着袖子赶跑了。“墨兰姐姐也会晒秋吗?”他嘴里塞满了饼,含糊不清地问,眼睛盯着竹匾里的红辣椒,像盯着一串串小灯笼。
“她晒的秋最讲究,”陈默望着晒谷场的五彩斑斓,“玉米要按长短串,辣椒要分大小晒,连豆子都要按颜色排得整整齐齐,说‘看着舒心,吃着才香’。有年立秋下小雨,她把刚割的谷子抱进仓库,自己淋成了落汤鸡,却先检查谷子潮了没有,墨老鬼骂她傻,她却笑说‘粮食比我金贵’。”
秦先生坐在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本《授时通考》,给围过来的孩子们讲“晒秋”的学问。“‘秋者,揪也,物于此而揪敛也’,”他指着场上的五谷,“立秋晒秋,不光是为了存粮,是告诉咱们,丰收来得不容易,得懂得珍惜;更是为了把这份丰饶藏起来,冬天才有底气。”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五谷散发出干燥的香气。陈默和铁牛开始给玉米脱粒,木槌敲打玉米棒的“砰砰”声,玉米粒落在竹筐里的“哗啦”声,混在一起像首丰收的歌谣。孩子们则在谷堆旁打滚,谷粒沾得满身都是,像群会移动的小金人。
“等晒透了,”铁牛擦了把汗,指着满场的五谷,“把玉米磨成面,辣椒做成酱,豆子泡成芽,保管冬天的菜窖比春天还热闹。”
慕白笑着点头,手里正把晒好的红豆装进陶罐:“我再用新谷子磨些米粉,做米糕给孩子们吃,加灵脉泉的蜂蜜,甜丝丝的,保管他们抢着吃。”
陈默望着这忙碌而丰饶的景象,忽然想起墨兰日记里的插画:立秋的晒谷场上,墨老鬼在脱玉米,墨兰在捡红豆,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画旁写着:“晒秋晒的不是粮,是日子的底气,是心里的踏实。”
傍晚的霞光把晒谷场染成了金红色,五谷在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众人把晒透的粮食收进仓库,竹匾和席子叠得整整齐齐,像等待着明年的丰收。孩子们的欢笑声从远处传来,他们正用玉米须编小辫子,戴在头上扮演“玉米仙子”。
陈默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粮袋,忽然明白,这立秋晒秋的日子,晒的从来不是简单的五谷,是土地的馈赠,是汗水的回报,是一代又一代人,在丰收的季节里,把日子酿成的甜,把希望藏成的暖。
只要这晒谷场还在,这五谷还在晒,这丰收的喜悦还在延续,灵脉馆的故事就会像这满仓的粮食,在岁月里透着股踏实的丰饶,一年又一年,在春种秋收的循环里,生生不息,永远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