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还亮着，观众席的讨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楚明舒站在后台通道口，手指还搭在储物囊边缘，命运书签贴着她的掌心微微发烫。她刚把那段记忆视频设为待机状态，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却迟迟没按下去。
她知道现在发出去只会被人说情绪化。没人信一个被压分的选手自证清白，尤其是当“文化混淆”这种大帽子扣下来的时候。
弹幕还在刷。
【三点七分是不是太低了？】
【但也不能乱用别人的文化吧……】
【前面洗衣机都洗不烂，这分数离谱】
【评委说得也有道理，创新不能没底线】
舆论撕成两半，谁也说服不了谁。她站在暗处，呼吸平稳，可心跳快得不像话。她不怕质疑，她怕的是真相没人愿意听。
她抬眼看向舞台侧后方。
萧沉舟还站在那儿，姿势没变，双手抱胸，目光锁死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评委。他一句话没说，可整个人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剑，随时能劈开这团浑水。
主持人拿着流程单，正要宣布下一组登台。
就在这时，萧沉舟动了。
他一步踏出，玄色劲装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线。他没走观众通道，直接从侧台跃上主舞台，落地无声。全场镜头唰地全转过去，连背景音乐都忘了切换。
他径直走向发言台，站定。
“我有话要说。”
声音不高，全场却一下子安静了。
弹幕卡住三秒才重新滚动。
【萧沉舟？！】【他不是不参赛吗？】【完了完了大佬要下场了】【这是要替老婆出头？】
主持人愣住，手里的流程单差点掉地上。他看了看组委会方向，那边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脸色不太好看。
萧沉舟没等回应，直接开口：“作为古武世家现任掌权人，我申请临时列席评审监督。”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古武世家是什么地位？那是书海世界里真正掌握实权的顶层势力之一。他们不常插手民间赛事，可一旦开口，谁都不敢当耳旁风。
主持人咽了口唾沫：“这个……程序上需要组委会批准……”
“我不需要程序。”萧沉舟打断他，“我只需要一个机会，说几句真话。”
他转身，面向全场，目光扫过评委席，最后落在那个打低分的评委身上。
“你说《万界霓裳》是文化混淆，缺乏对传统的敬畏？”他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北境雪族资料库是什么时候对外开放的？”
评委推了下眼镜，语气僵硬：“评审只看结果，不追溯过程。”
“哦。”萧沉舟点点头，“那我来帮你追溯一下——去年三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十四分，资料库首次解禁。而楚明舒的设计原稿上传时间是去年一月十五日，早了两个多月。”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你连基本的时间线都没查，就敢给人打三点七分？你评的不是设计，是你自己的无知。”
全场瞬间炸锅。
【卧槽？真的假的？】
【我去翻了官网记录，还真是！】
【这评委是不是收钱了？】
【萧神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评委脸色变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萧沉舟直接压回去。
“不止如此。”萧沉舟继续道，“《万界霓裳》的情绪响应系统，我已经做过三次独立验证。它的变色逻辑基于穿戴者心理波动，图案切换符合各文明图腾的原始语境。这不是混淆，是共情。”
他看向观众席：“你们觉得一件衣服能感应情绪很玄乎？那我告诉你们，它还能在酸雨里撑四十八小时不褪色，在高温熔炉中保持结构完整。这些测试报告，现在就能调出来。”
有人开始鼓掌。
起初是零星几下，后来变成一片。
萧沉舟没停。
他转向那个评委，一字一句：“你代表的是专业，不是偏见。如果你连最基本的资料都不查，那就别坐在那个位置上。”
评委低下头，没再说话。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萧沉舟做了最出人意料的事。
他转过身，看向后台通道的方向。
那里站着楚明舒，一动不动。
他对她说：“但我最想说的是——我信她。”
四个字，轻得像风吹过。
可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明舒的手指猛地收紧，命运书签在她掌心烫了一下，裂痕边缘渗出一丝星辉。她没动，也没说话，可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闷闷的，又暖暖的。
她没求他出头。
她甚至没给他任何信号。
可他知道她在哪，也知道她需要什么。
不是替她辩解，不是替她抢话筒，而是让她做的事，变得值得被相信。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我死了！！】【萧沉舟你是我的神！！】【这句“我信她”给我整破防了】【这才是顶级男友力】【刚才还黑的人呢？出来对线啊！】
有人开始刷“萧神认证，必属精品”，还有人截屏狂发朋友圈。原本分裂的舆论，一下子倒向了楚明舒这边。
组委会那边坐不住了。
一个穿深蓝长袍的老者站起来，皱眉道：“萧少主，您此举虽出于公正，但程序上确实越权。评审结果已录入系统，无法轻易更改。”
“那就重审。”萧沉舟面不改色，“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连一次复核都不敢做，那这个大赛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
老者语塞。
另一个评委小声嘀咕：“可作品确实融合了太多元素，容易引发争议……”
“争议？”萧沉舟冷笑，“艺术本来就会引发争议。要是谁都不敢突破，那所有设计都该回到原始社会画石头？”
全场哄笑。
连几个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评委都忍不住低头笑了。
主持人赶紧接话：“既然有异议，组委会可以启动紧急复核程序！请第三号选手楚明舒上台，接受质询与补充说明！”
镜头立刻转向后台。
楚明舒站在原地没动。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终端，那段记忆视频还在待机界面。她没发出去，但现在也不需要了。
她把终端收进储物囊，抬脚走出通道。
灯光打在她身上，改良汉服上的光纹微微闪烁。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到萧沉舟旁边，离他半步距离。
她没看他，只是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谢。”萧沉舟淡淡道，“我只是说了事实。”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说。”
两人并肩站着，一个冷静如初，一个冷峻如旧。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气场就像拼好的拼图，严丝合缝。
评委席那边开始讨论复核流程。
有人提议调取原始设计稿时间戳，有人要求第三方技术团队介入验证。那个打低分的评委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的蓝火纹路。
楚明舒盯着他的动作，眼神微闪。
她没揭穿他。
现在不用了。
真相已经在路上，而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扛。
萧沉舟站在她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双手依旧抱胸，目光扫视全场。他没再说话，可整个人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压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杂音。
观众席的弹幕慢慢变了风向。
【突然觉得三点七分好离谱】
【萧神都信了你还黑？】
【这波是双强联手，谁敢惹？】
【姐妹们，磕到了没有？】
楚明舒抬头看了眼大屏幕，排名还没更新，但她不在乎了。
她摸了下腰间的金针袋，确认它们都在。
她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场。
就在这时，袖口的光纹轻轻闪了一下。
系统提示：夜枭加密频道发来新消息。
她没急着看。
因为她眼角余光瞥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评委，悄悄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不是慌乱，也不是羞愧。
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意。
他右手缓缓伸进长袍内袋，似乎在摸什么东西。
楚明舒的呼吸一顿。
萧沉舟也察觉到了。
他的手，慢慢落向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