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还在空气中回荡，观众席上有人擦着眼角的余温。聚光灯下的楚明舒没有动，她只是把手伸进储物囊，指尖触到那枚命运书签。
它比刚才更烫了。
裂痕还在，像一道细小的闪电卡在表面。她没说话，但心里已经警铃大作——这玩意儿从不白给她提示，出问题的时候就是真要出事。
果然，前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声音拔高：“这种衣服会自己变图案？不是幻术是什么！她在骗人！”
话音一落，左右两侧立刻有十几个人跟着喊起来。
“对！肯定是用了禁术！”
“评委不能被这种妖术蒙蔽！”
“取消她的资格！”
镜头唰地扫过去，全场画面切到直播大屏。这些人的表情整齐划一，连皱眉的角度都一样，像是同一套模板复制出来的。
楚明舒冷笑一声，心声直接冒出来：“好家伙，水军上线都不带掩饰的？这演技还不如短视频平台的机器人。”
她抬手，示意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灯光调亮，她站在中央，声音清晰传遍全场。
“你们说这是幻术。”她从袖口撕下一小片金属薄片，放在展台的投影仪下，“我给你们三秒，猜猜这是什么。”
画面放大，屏幕上出现三种交织的纤维结构。
“第一种，古武世家的云纹丝，导能不导电，遇热收缩百分之零点三。”
“第二种，药谷荧光藤提取的蛋白膜，受湿度影响会发光，亮度随温度变化。”
“第三种，星际合金导线，能接收微弱信号，响应速度是普通材料的八倍。”
她顿了顿，看向那群起哄的人：“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动态编织单元。你们管这个叫妖术？那是你家电视遥控器也是法器吧。”
全场安静了一瞬。
后排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忍不住笑出声：“她说得对啊，我家空调还会自动调温呢，难不成也是施法？”
楚明舒点头：“刚才那个边境少年落泪时，系统检测到他体温上升0.8c，空气湿度增加17%，衣服自动切换成温暖模式。这不是魔法，是算法结合生物反馈做出的反应。”
她调出后台数据流，投在大屏上。
“红外感应、分子振动频率、环境光谱分析——每一帧变化都有据可查。你要说是假的，行，那你告诉我，药谷失传百年的檀香分子式是多少？你能伪造出那种复合醛类挥发物吗？”
没人回答。
刚才带头的男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结果发现根本接不上。
楚明舒盯着他：“你说我用幻术操控观众情绪，那你现在的情绪数据是多少？要不要我现场测一下？心跳过速，血压偏高，瞳孔放大——典型的焦虑症状，是不是心虚了？”
那人猛地低头，往后退了半步。
弹幕开始刷屏。
【笑死，她连对方生理状态都能推算？】
【这哪是设计师，这是人形AI吧！】
【前面骂妖术的闭嘴了没？】
楚明舒把金属片夹在指间，轻轻一弹，它飞向空中，又被她稳稳接住。
“设计不是靠嘴说的。”她说，“是靠实打实的技术堆出来的。你们质疑我没问题，但请先搞清楚自己在骂什么。”
她话音刚落，角落里又有几个人站起来，试图重新带节奏。
“她这是转移话题！”
“谁知道这些数据是不是提前录好的！”
“背后肯定有团队操控！”
楚明舒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掠过耳际。
萧沉舟走了出来。
他没说话，也没拔剑，只是站在舞台边缘，右手轻轻一转，玉核桃在指尖旋出一道弧线。
紧接着，几缕黑发从那几个嚷得最凶的人头上飘落。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镜头拉近，能看到那些断发整整齐齐，就像是被无形的刀锋削过。而他们的头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萧沉舟看着他们，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场馆鸦雀无声。
“再吵。”他说，“下次就不是头发了。”
没人敢动。
前排那个灰西装男人脸色发白，手抖了一下，差点把通讯器掉在地上。
楚明舒瞥了一眼，心里乐了：【好家伙，远程指挥还带实时汇报的？这波反向钓鱼成功了。】
她没拆穿，反而转向观众席：“我知道很多人不理解跨界设计。因为它打破了规则。但它也创造了新的可能。”
她举起手中的金属片：“这片材料，是我和慕云一起调试了七十三次才定型的。每一次失败都会留下数据记录。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调出全部实验日志。”
她打开权限界面，输入密钥。
屏幕瞬间弹出数百个文件夹，时间戳精确到毫秒，内容包括材料配比、应力测试、环境模拟、能量损耗曲线……
“想看哪个？”她问，“我可以现场演示任一环节。”
全场静了几秒。
然后，有人鼓掌。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掌声再次响起，虽然不如刚才热烈，但这一次带着更多的敬意。
评委席上的几位长老交换眼神，有人默默合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违规认定书”。
楚明舒收回投影，把金属片收进储物囊。她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握住话筒。
“我不怕质疑。”她说，“但我讨厌毫无根据的抹黑。如果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就闭嘴。”
她目光扫过那群沉默的水军，嘴角微微上扬。
“哦，顺便提醒一句——你们刚才同步上传的数据包，我已经截获了。Ip地址、设备指纹、信号频段，全都录了下来。有兴趣的话，赛后可以找我要副本。”
那群人猛地抬头，脸上终于露出慌乱。
其中一个下意识摸了下手腕，却发现芯片已经停止闪烁。
楚明舒笑了：“怎么，主控端断联了？别急，说不定待会还能连上。”
她转身，不再看他们。
萧沉舟走回侧后方，双手抱胸，目光依旧巡视全场。但他对楚明舒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水军集体哑火，部分人低头避开镜头，少数几个悄悄离席，动作僵硬得像是程序出了错。
舞台灯光未熄，决赛流程仍在继续。
楚明舒抬头看向评委席，眼神清明而坚定。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认输。
但她也不打算让他们赢。
就在这时，储物囊里的命运书签突然震动了一下。
裂痕没有扩大，反而渗出一丝极淡的星辉，顺着她的指尖流入地面。
她低头看了一眼。
脚下影子中，浮现出一行极小的文字：
【检测到异常情绪模型介入】
【触发规则密钥：mS-211】
【是否启动反向追踪协议？】
楚明舒没动声色，只在心里默念：“启动。”
下一秒，她袖口的光纹闪了三下，随即恢复正常。
她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评委席最后一排，有个戴面具的人正在低头操作平板。
他的手指动作很慢，但在每次她提到“数据”这个词时，指尖就会轻微抽搐一次。
像是在接收指令。
楚明舒眯了下眼，心声浮现：“哟，现场监工还不换班？”
她没揭穿，反而笑着对主持人说：“接下来，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她调出全息投影，画面是一段实验室录像。
“这是我昨天做的最后一次稳定性测试。”她说，“用的是最普通的家用洗衣机。”
观众愣住。
画面里，《万界霓裳》被塞进滚筒洗衣机，加水，启动标准洗涤程序。
三分钟后，机器停下。
衣服完好无损，纹路甚至比之前更亮了。
“顺带一提。”她补充，“我还试过泡面汤、烧烤油渍、还有小孩打翻的果汁——全都能自清洁。”
全场爆笑。
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楚明舒看着那群水军，语气轻松：“所以啊，与其在这嚷嚷什么妖术，不如先问问自己——你家的衣服能扛住洗衣机十次甩干吗？”
没人说话。
她收起投影，走向舞台中央，站定。
灯光照在她身上，衣摆上的符码悄然重组。
那一行没人注意到的小字，此刻变成了新的编号：
【tR-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