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靳没等到时瑜，倒是等到了一大堆凯德恩的通讯。
原靳在等待时瑜的百忙之中抽空接起，他开了防听功能：“陛下，什么事？”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陛下?!”凯德恩怒火中烧。
原来凯德恩其实算欣赏原靳。
对于当权者来说，他是个很完美的下属。
边缘星球出身，早年艰难，无母无父无亲无朋，没有任何背景可言，全靠自己一路走到了这里。
论能力，军区现役，他为最强，能镇住下面的人。
论人缘，他和三军区长官尤赛是死对头，和其他军区的高层也没一个关系好的，没有拉帮结派的可能。
出身差能力强脾气怪人缘差，外加十世情商换一世战力。
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服管。
原先其实也还好，时瑜压得住他。
可时瑜离开的这两年，他越发桀骜不驯。
居然说走就走了!
“你到底在哪?!发你现在的定位给我。”
原靳不耐烦的甩给了他。
凯德恩觉得再不治治原靳，他这个皇帝也别当了得了，他冷声道：
“现在回来。”
“我在休假。”
“没有批准!”
“那随便你。”
原靳半点不怕，直接挂了通讯。
凯德恩差点被气晕。
“陛下，詹理斯院长已经到了。”
凯德恩深呼吸一下，收拾好情绪：“好。”
他离去时，房间内办公用的电子光屏还暂未熄灭。
其上，赫然是s班的学生资料，以及本学期以来，学生们精神力紊乱和暴乱次数为0的记录。
“陛下。”詹理斯同他行礼。
“院长不必客气。”凯德恩示意他落座，“听闻你最近取得了些突破性成果?”
“是。”詹理斯笑起来，“我们的精神力置换实验成功了。”
“恭喜，先前就听到了这个喜讯，只是我一直公务繁忙，没及时接受你的汇报申请。”
“整个星际都在陛下肩膀上，陛下肯抽空听我汇报，已经是对我这个老头子莫大的肯定了。”詹理斯划出光屏，“这是一位严重精神力暴乱的士兵，先前已经出现认知错误，无差别攻击任何人，我们通过提取他人精神力进行置换，实验很成功，他醒来后就恢复了理智。”
“我们又观测了一段时间，他的各项精神力水平回归了均值，并且相当稳定。”
凯德恩思索道：“提取的是同等级精神力?”
那岂不是成一损一?
詹理斯大笑起来，他很骄傲：“这就是我要跟您汇报的地方，这个实验最成功的地方，未必需要同等的精神力提取，他可以以数量弥补等级上的不足。”
“这个士兵是s级精神力，我们提取了十三个b级给他。”
“十三个b级?”
“是，精神力在这些b级身体里，效用微乎其微，不如给我们的s级士兵，他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啊，真正有什么危机的时候，他们才是人类最坚固的一道城墙。”
“异种之战不正是如此吗？”詹理斯放着数值分析的详情页面，“无数个b级精神力士兵冲上去，都没一个s级上去来有效果。”
凯德恩看着数值面板。
这话，让他想起了凯瑟维。
他当年也觉得凯瑟维理念实在疯魔，可现在，他居然有点能理解凯瑟维了。
“不过，这实验有个先决条件。”
“什么？”
“必须是活体，这有些麻烦。毕竟提取精神力极度痛苦，他们的叫声——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实在听得耳朵疼。”
詹理斯笑呵呵的，完全沉浸在皇家研究院即将在精神力紊乱这一领域超越白塔的喜悦当中：“白塔研究出的SA药剂治标不治本，不如我们的实验来得可靠。”
凯德恩在担心另一个方面：“这是十三个b级哪里来的?”
“边远星系，很多没人要的人。”
詹理斯手指敲了敲屏幕：“这点您大可放心，考虑到稳定民心的需要，对外我们就称是人造精神力好了，至于这些活体怎么来。”
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网体系呈现在屏幕里。
“通过这么多次实验，我们梳理出了一套非常完善的匹配机制，把它接入星际健康信息网，可以精准定位到最佳精神力匹配的对象。”
“所有人自出生开始，个人信息会被录入在健康网里，接下的人生里，他们的每一次体检、生病、治疗等信息都会在其中，一网联通，随时可查，这很方便。”
凯德恩没说别的什么，反倒是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有没有过个人可以抚平他人精神力紊乱的先例?”
“从未。”
凯德恩转了转手上的权戒。
“但是，有先人提过这样的设想，普通精神力看不见摸不着，高阶精神力可以用于战斗、防御，以及驱动机甲，s级往上，会伴生出精神体，精神力可以被捏成各种形状，理论和实践双重证明了，精神力等级越高，它会越趋于具象化，但精神体已经是具象化的极致了，再高呢？再高会是什么？”
詹理斯自问自答：“我的老师曾经提出过，再高，它又会回归到无形，一种更高层次的无形，比如——出现伴生能力，也可以称为伴生技能。”
“但是2s级都凤毛麟角，再高?3s?有人到了这个水平吗？我们并没有可以研究的样本。”
凯德恩转戒指的手一顿。
时瑜同他说，自己是精神力的2s+ 。
这个精神力水平已经是现役最高，再高，常规仪器检测不出来了。
2s+精神力已经够用，外加当时情况特殊，凯德恩也没多深究。
但她能够打赢同为2s+的凯瑟维。
虽然精神力归精神力，战力归战力，哪怕是同一级别的精神力，战力也可能天差地别，这视主人的开发状况而定。
真是只有2s+吗？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她是3s。
她在时，中央军区从未出现过精神力暴乱，她去带了几个月s班，学生们更是连精神力紊乱都没有。
原靳唯一一次精神力暴乱，出现在她离开中央军区后。
如果2s+再往上真的有伴生能力，那她的伴生能力，是不是一如自己所猜测的——
疗愈。
伊莱希汀研发的SA药剂中的核心，γ—腓，是不是也和她有关系。
凯德恩能感受到，伊莱希汀表面上同他还算客气，但这中间的链条，是时瑜。
白塔并不愿意和皇家研究院合作。
白塔这两年越来越强势，发展势头太快太猛，又不愿意归顺帝国。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伊莱希汀身后，除了白塔外，还有个大世家。
“我会再给你们批一笔经费，希望你们在精神力这块，尽早成为领军者。”
詹理斯右手放于胸前，对帝国最高位俯身：“当然，皇家研究院，永远为您效命。”
见凯德恩已经起身，詹理斯很有眼力见：“陛下，请容许我先行告退。”
“好。”
凯德恩走到窗边，首都星已经入秋，底下景色一片金黄。
“时瑜……”
念着这个名字，凯德恩长叹口气。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时瑜，可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罗萨恭敬道：“元帅她，会回到您身边的。”
凯德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嗯了一句，手缓缓扶上落地窗。
“她本该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