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柔从赏花宴跌进水池后,一路哭着跑回侍郎府。刚进院门,就被柳姨娘拉进内室,看着她浑身淤泥、藕粉色罗裙被泡得发皱的狼狈样,柳姨娘指甲狠狠抠着桌面雕花,眼底的狠劲几乎要溢出来:“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推苏清颜下水吗?怎么反倒自己掉进去了?”
苏雨柔扑在柳姨娘怀里,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污,把柳姨娘的锦缎衣襟蹭得一塌糊涂,哽咽着说:“娘!都怪苏清颜那个贱人!她早就有防备,我伸手推她时,她故意侧身挡了我一下,我才重心不稳掉下去的!还有那些贵女,都围着看我笑话,连三皇子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柳姨娘拍着她的背,嘴上柔声哄着,语气却冷得像冰:“这个苏清颜,落水后胆子越来越大,还学会用手段了!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以为自己嫁了个残废就能翻天!”
正说着,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夫人,二小姐,外面传开了!说二小姐在赏花宴掉进水里,是因为想陷害将军夫人反被算计,现在京城里的茶楼酒肆都在说这事,连街边的小贩都在拿咱们侍郎府打趣呢!”
苏雨柔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就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苏清颜!我跟你不共戴天!”
柳姨娘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别急,她不是在集市支了个早点摊吗?咱们就从她的早点摊下手——断了她的生计,看她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第二天一早,苏清颜的早点摊刚支起来,油纸伞下的油条还冒着热气,就发现气氛不对。往常早早来排队的百姓,今天却都站在三步外的树荫下观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这家的早点不干净,昨天有个老头吃了油条,拉了一晚上肚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真的假的?我昨天还想买呢,幸好没买!”
“好像是将军夫人做的,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庶女,哪会做什么干净早点?指不定油都是反复用的!”
阿福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苏清颜一把拉住。她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柳姨娘和苏雨柔搞的鬼——她们在赏花宴吃了亏,就想在她的早点摊上报复。
“别冲动,”苏清颜小声说,手里还翻着刚擀好的油条面,“谣言止于智者,咱们用味道说话。”
她拿起刚炸好的一根油条,金黄酥脆的外皮还滴着油,递给出头议论的王大妈:“大妈,您尝尝,我这油条用的都是今早刚磨的精面,油也是现榨的菜籽油,要是不干净,您尽管砸我的摊子!”
王大妈半信半疑地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油香四溢,一点都不油腻。她眼睛一亮,大声说:“好吃啊!这油条比我家做的还香,哪有什么不干净?纯属瞎扯!”
就在这时,三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晃了过来,为首的黄毛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豆浆桶。木桶“哐当”一声翻倒,乳白色的豆浆溅了排队百姓一裤脚,热气腾腾的浆汁还烫得人直跳脚。“哟,这不是将军夫人的早点摊吗?怎么卖这种垃圾东西?”黄毛吊儿郎当地说,伸手就要去抢案板上刚炸好的油条。
阿福立刻挡在前面,握紧拳头,指节都泛白了:“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黄毛冷笑一声,身后的两个混混也围了上来,“我们就是来提醒大家,别吃这脏东西,免得跟那个老头一样,拉得站都站不起来!”
周围的百姓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原本热闹的早点摊瞬间冷清下来,刚围过来的几个客人也摇着头走了。
苏清颜看着混混们嚣张的样子,心里冷笑。她悄悄摸出袖中的罗盘,铜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死死指向黄毛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铃铛边缘有个细微的缺口,阳光一照还泛着光。
这铃铛她见过!上次柳姨娘来将军府别院时,她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腰间就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上面还刻着极小的“柳”字,当时她还觉得这铃铛样式特别,多看了两眼。
“你们是柳姨娘派来的吧?”苏清颜手里捏着刚炸好的油条,指尖轻轻敲了敲案板,声音不高,却像敲在每个人心上,“她是不是给了你们五十两银子,让你们来散播谣言,再把我的摊位砸了?”
混混们脸色一变,黄毛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我们不认识什么柳姨娘!别血口喷人!”
“不认识?”苏清颜指着他腰上的银铃铛,“那你腰上的铃铛,怎么和柳姨娘身边丫鬟翠儿戴的一模一样?铃铛边缘还有个小缺口,我上次在侍郎府门口,亲眼看见你跟柳姨娘的管家偷偷说话,他还塞给你一个布包——里面装的就是银子吧?”
混混们彻底慌了——他们没想到苏清颜居然认得这铃铛,还见过他们和管家接触。黄毛还想狡辩,却被旁边卖豆腐的王大爷打断:“我认识这个铃铛!上周柳姨娘去城外的观音庙上香,她身边的丫鬟就戴着这个,我当时还特意多看了两眼,那缺口我记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百姓瞬间明白了,纷纷指着混混们指责:“原来是柳姨娘派来的!太过分了!见不得人家将军夫人做生意好!”
“就是想毁人家的生意!将军夫人做的早点那么好吃,怎么可能不干净?”
“我们支持将军夫人!别让这些混混得逞!”
混混们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阿福和几个热心的百姓拦住。“想跑?没那么容易!”阿福一拳打在黄毛的脸上,打得他鼻子都流血了,“说!是不是柳姨娘让你们来的?她还让你们做了什么?”
黄毛被打得鼻青脸肿,捂着鼻子哀嚎:“是……是柳姨娘让我们来的!她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散播谣言,再把摊位砸了,要是能让她做不了生意,还会再给我们五十两!”
百姓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说要跟着阿福去侍郎府讨说法。苏清颜拦住大家:“多谢各位乡亲,但柳姨娘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外人看我们侍郎府的笑话。今天这事,我记下了,以后不会再让她随便欺负我。”
她的话既给了柳姨娘台阶,又树立了自己懂事大度的形象,百姓们对她更有好感了。阿福把三个混混送到了附近的官府,柳姨娘散播谣言、雇佣混混骚扰百姓的事,也很快传遍了整个集市,侍郎府的名声一落千丈,连带着苏雨柔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收摊的时候,阿福兴奋地搓着手:“苏姑娘,你今天太厉害了!不仅拆穿了柳姨娘的阴谋,还让百姓们都站在我们这边!以后咱们的早点摊生意肯定更好!”
苏清颜笑了笑,心里却没放松——柳姨娘和苏雨柔都是记仇的人,她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有更狠的手段。她摸了摸袖中的罗盘,指针微微转动,指向侍郎府的方向,铜盘边缘泛着强烈的“凶煞”信号,比早上还要浓。
回到别院,苏清颜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惊寒。萧惊寒听完,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声音冷得像冰:“柳姨娘越来越过分了,看来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收敛。”
“将军想怎么教训她?”苏清颜问,手里还在擦今天用的案板。
萧惊寒抬起头,蒙着布条的眼睛“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是想毁你的早点摊吗?那我们就把你的早点摊,开成京城最火的铺子——让她看看,她越打压你,你越能站起来。明天我让林风去帮你找个合适的铺面,咱们把摊子换成固定的小店。”
苏清颜心里一动——萧惊寒这是要支持她把事业做大?她点点头,眼里闪着光:“好!我一定会把小店做好,不会让她得逞!”
而此刻的侍郎府里,柳姨娘看着被官府送回来的黄毛,气得浑身发抖,连手里的茶盏都端不稳了。苏雨柔更是咬牙切齿,指甲都快嵌进掌心:“娘,苏清颜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想个更狠的办法,让她永远做不了生意!”
柳姨娘眼睛一亮,凑到苏雨柔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她想起自己认识一个粮铺老板,能弄到发苦的陈米,还能买到变质的菜籽油。苏雨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好!就这么办!这次一定要让她卖的东西出问题,让她身败名裂!”
她们不知道,苏清颜已经通过罗盘,感应到了她们的阴谋。一场针对即将开张的小店的更大危机,正在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