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修竹来到这个小公寓，对这里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这才像个家呢。”
项安国说：“我就说，他们小孩儿都喜欢那种什么洛的。”
“才不是呢，”项修竹说，“是因为我妈是欢欣雀跃在布置这个家，我妈高兴我就高兴。”
这个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离得很近，开了抽油烟机之后虽然有点儿吵，但还是能听到他们爷俩说话的声儿。
“还是我儿子知道心疼妈妈。”
“夸你活儿干得好，也是心疼你啊？”项安国问。
“我儿子知道这回我是真高兴，所以愿意哄着我更高兴，这不是心疼我是什么？”
陶莹欢欣雀跃地做了一桌子菜，项安国过去把楼梯下收起来的折叠桌铺开，他们一家三口温温馨馨地坐下来吃饭。
“咱们到时候得抽空请季姐吃顿饭，她这又是出主意，又是给咱们提供房子的，可是帮了咱大忙。”
“成，你去约个时间，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成。”
项修竹问：“那我要去吗？”
陶莹和项安国互相挑了挑眉，陶莹问：“那可是你最讨厌的应呈平的亲妈，你乐意去？”
“为啥不乐意去，”项修竹说，“应呈平是应呈平，他妈是他妈，他惹人厌主要是随他爸。”
陶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等到夜里，一家人头一次睡在这个新家里，所有人心情都很新奇，项修竹还有点儿兴奋得失眠，导致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偏偏陶莹累了一天，早上连闹钟声儿都没听到，一家人都起晚了。
儿子学习肯定不能耽误，迟到了两节课还得去。
陶莹干脆不去公司了，还在家里收拾，项安国胳膊还有些酸痛，但没吭声，老老实实把儿子送去地铁站之后，就往敬老院去了。
这天敬老院来了个不速之客。
项安国来的时候，项有志正在发脾气，乔林像个门神一样，挡在项有志面前。
“怎么回事儿啊这又是？”
项安国偷偷问同事，同事说：“来了个人探望老爷子，老爷子二话不说就要动手，那人还吓唬老爷子，乔林护着师父呢。”
到底谁来了啊？谁还会来看项有志呢？
等项安国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应辉。
应辉肚子挺得翘起来，原本横着眼怒目看着项有志，看项安国过来了，才露出那种油腻的笑容。
“哟，安子，来啦？”
项安国很讨厌他这样称呼自己，但当着外人的面儿，又在他的工作单位，就没好意思发作。
他只能板着脸问：“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老爷子啊！”
应辉“嘿嘿”一笑：“你这儿子怎么当的，怎么还把老爷子送这儿来了呢，一点儿不孝顺呐你是！”
旁边有工作人员看过来。
项安国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这回是真不高兴了：“有你什么事儿？”
“这话说的，我也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我替老爷子抱不平啊。”
乔林气呼呼地骂他：“我师父不喜欢你，你是个坏东西！”
应辉鼓起眼睛，朝乔林扬了扬手。
结果被项有志拿着拐棍一下打中了他的手腕。
“滚出去！”项有志喝道。
旁边儿有工作人员冷笑了一声：“这是哪位啊，上这儿来找爸来了，老爷子这也不认您这儿子啊。”
项有志已经有日子没发脾气了，而且他平时还是讲道理的，加上项安国和陶莹会做人，在这儿的人缘还挺好。
再加上这应辉在这儿惹人厌得很，很多人早看不惯他了。
“您怎么上这儿来了？”项安国憋着气问。
“我来看老爷子啊！”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但碍着季岚的面子，又不好怎么得罪人。
“那看也看过了，您就忙您的去吧。”
项安国还要忙工作呢，转身就要走，结果应辉立刻跟上来，追问：“你们当初送老爷子过来，就没给收拾点儿行李？”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项安国都不稀得搭理他。
“我刚都翻过了，不可能就带那么几件儿衣裳吧？”
项安国猛地一顿，侧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翻过了我爸的行李？”
“不能就这么点儿东西吧？”应辉居然还在问。
项安国来了脾气：“管得着么你！”
“当年大妈走之前，留的东西你们都搁哪儿去了？老爷子人都糊涂了，东西你们自己收着的吧？”
“您管的也太宽了！”项安国眉头紧蹙，“我们家的东西，您还惦记上了？”
“那可是……”
应辉开了个口，又立刻收住，重新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啥时候下班儿？哥请你吃饭去！”
项安国手机一震，他低头一看，是陶莹发来的消息，说是约好了时间，今晚上和季岚一块儿吃饭。
“今晚上没空，”项安国把手机收好，就回绝应辉，“没事儿您赶紧的回去吧，我还工作呢。”
应辉还是在这儿赖了好长时间，最后是太惹人厌了，好几个老人投诉，项有志还又要打他，才被保安给强行请出去的。
项安国忙完一天，最后收拾工作服的时候，还在想，应辉到底为什么要过来，他今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向来是不怎么想事儿的，想了半天也没点儿头绪，打算夜里再问问陶莹。
项修竹放学之后，一出校门儿就看到了项安国，项安国朝他招招手，他就快活地跑过去。
“爸，您怎么还来接我了啊。”
“吃饭那地儿你不认识，你妈让我接你一块儿去。”
父子俩乐乐呵呵地往地铁站走，项修竹现在乐意跟父母沟通多了，这会儿跟他爸说：“那个应呈平可真惹人厌，转学到我班里来，成天的找麻烦。”
项安国一听就蹙起了眉头：“找你麻烦吗？”
“他是平等地找所有人麻烦，谁他都看不上，老师批评教育都没用，他还是上蹿下跳找人麻烦。”
真是随了根儿了，他爹现在也是上蹿下跳到处找人麻烦。
“他要是找你麻烦，你可甭忍着。”
“不忍着还能咋办呢？打他啊？”
“回来告诉爸妈，爸妈给你出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