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冰碴子往冰山走,靴底每碾过一块碎冰,都能听见细微的声。
谢逊跟在我身侧,他右半边脸的寒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左脸的火焰却凝成了暗红的纹路——这冰火双生体总算不似先前那般暴戾了。
那岩壁在发烫。谢逊突然伸手,指尖离岩壁还有三寸便缩了回来,带着股子老九阳的味儿。
我嗯了一声,喉结动了动。
丹田的九阳真气从刚才起就在打旋儿,像有根细针扎着气海最深处,疼得发颤却又说不出的痛快。
离岩壁还有五步时,我看见冰屑簌簌坠落的轨迹变了——它们不再无序飘散,而是顺着岩壁上的纹路打转,像被无形的手牵着跳圆舞曲。
《九阳神功·本源篇》...我念出岩壁上的标题,指尖刚要碰上去,忽然一阵刺痛从眉心窜到后颈。
眼前的字迹开始扭曲,原本的古篆变成了一行行流动的光带,每道光影里都浮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极了我送外卖时见过的代码界面。
这不是武学典籍。我脱口而出,声音发哑。
指尖触到岩壁的刹那,那些光带地钻进我瞳孔里。
我看见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视网膜上跳跃,每个光点都裹着不同的内力属性:峨眉的冷白、武当的青灰、明教的赤金...它们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往我识海涌,最后在意识深处凝成一枚菱形徽章,边缘刻着系统管理员五个鎏金小字。
臭小子!谢逊突然拽住我后领往后拖。
我踉跄着转身,正看见霍都从沸腾的岩浆里拔身而起。
他半边身子还淌着熔岩,另半边焦黑的皮肤正渗血,原本束发的金冠歪在额角,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敢动我的地脉?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他掌心喷出两股赤红岩浆,在空中凝成龙形,张着熔浆铸就的利齿咬过来。
我望着那龙嘴里翻涌的岩浆泡,忽然想起方才岩壁里涌入的信息——可调动天地寒热能量。
试试。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右手虚握。
原本在意识里沉睡的菱形徽章地亮了。
我感觉自己的感知突然穿透了地表,摸到了地底下那条冰冷的寒脉,又触到了更深层翻涌的热浆。
左手自然抬起,指尖指向霍都的火龙:
寒风平地而起。
谢逊右半边脸刚褪尽的寒霜重新凝结,顺着我的指尖凝成一条冰龙。
龙鳞上结着细碎的冰晶,每片鳞甲都折射出七彩光晕,吐息间连空气都结了白霜。
轰——
冰火双龙在半空相撞。
冰龙的寒雾裹住火龙的熔浆,岩浆遇冷炸裂成千万颗火珠,冰龙的鳞甲却在高温中消融,最后两条龙同时崩解,炸出的气浪把我掀得后退三步,谢逊也踉跄着扶住岩壁。
霍都被气浪拍在地上,在沙地里拖出半丈长的痕迹。
他咳着血抬头,原本狠戾的眼神终于有了惧意: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这是我的江湖。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掌心还在发烫的菱形徽章。
刚才调动能量时,我分明见了江湖里所有武学能量的流动轨迹,像无数条发光的线,从各大门派的密室、从隐士的山洞、甚至从普通武夫的经脉里延伸出来,最后都汇聚到我指尖。
无忌。谢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左脸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右脸的寒霜也褪成了正常肤色。
他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嘴角却带着笑:我在冰火里熬了三十年,今天才算看清——当年阳教主选的人,从来不是我。
他说着盘腿坐下,双手结了个我从未见过的印诀。
我能看见他经脉里原本冲突的冰火之气正在融合,像两条纠缠的蛇,最后化成一团暖黄的光。
好小子!殷天正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我抬头,正看见他踩着护教法王的残影跃到我头顶,屠龙刀在阳光下划出半圆刀光,老殷我活了七十岁,今天才算服了!他反手把刀插在我脚边,单膝点地,残影们跟着他跪成一圈,从今天起,我殷天正就是护教法王,给你看场子!
我喉咙发紧,蹲下身按住殷天正的肩膀:殷叔叔,这...
少废话!他拍开我的手,冲我挤了挤眼,没看老谢都开始闭关了?
你赶紧把那什么系统权限弄明白,我可等着看你把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呢!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内视。
意识里的菱形徽章正在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新的信息涌进来:可调配江湖武学能量流向可屏蔽初代教主远程操控当前权限:系统管理员(唯一)。
我试着动了动念头,远处朱九真腰间的算盘突然震颤起来——她那套如意算经的内力波动,竟顺着我的念头往我丹田淌了一丝。
够了够。我慌忙收了念头,额角已经冒出汗来。
再睁眼时,眼前突然弹出一行半透明的文字,像极了我送外卖时用的App界面:
【外卖系统进度条:回归现代 99%】
【提示:权限已升级,可强制清除平行江湖-003接入点】
我盯着那行字,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我却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钟鸣——不是武当的晨钟,不是少林的暮鼓,倒像是某种被封印的武学在苏醒。
教主?朱九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都昏过去了,要怎么处置?
我收回视线,摸了摸心口发烫的契约核心。
系统进度条已经消失,但那行小字还在脑子里打转。
中原方向的风里,似乎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什么古老的封印正在裂开。
先押起来。我转身走向霍都,靴底碾碎的冰碴子在阳光下闪得刺眼,等我回中原...有些账,该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