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洛恒精心准备一番后,决定先拜访王家。
听陈绰所言,王家行事霸道,在三大世家中最难啃,但只要能说服王家卖地,其他两家或许会有所松动。
白洛恒来到王家府邸,通报之后,被引入大厅等候。
许久,王家主王富贵才慢悠悠地踱步而来,脸上带着几分倨傲之色。
“白刺史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啊?”王富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白洛恒起身,拱手行礼,神色诚恳地说道:“王老爷,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商。如今朔州城历经战乱,土地荒废,百姓生活艰难。我想从王老爷手中购买一些土地,让百姓重新开垦耕种,以解城中粮食之忧。”
王富贵听后,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白刺史,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土地乃是我王家的根本,怎可轻易出售?您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白洛恒并未气馁,耐心说道:“王老爷,我明白土地对您王家的重要性。但如今朔州城局势严峻,若百姓无地可种,粮食短缺,恐会引发诸多动荡。这对王老爷您的家族长远发展,恐怕也并非好事。”
王富贵冷笑一声:“白刺史,您这是在威胁王某吗?我王家在这朔州城经营多年,岂会怕这些?况且,即便城中动荡,与我王家又有何干?只要我王家富贵依旧,便足矣。”
白洛恒心中暗怒,但仍强压怒火,继续说道:“王老爷,话不能这么说。朔州城若陷入混乱,各方势力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我愿意出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土地,这对王家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显然白洛恒提到的高价让他有些心动。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漠:“白刺史,即便您出高价,我王家也不能轻易卖地。此事没得商量。”
白洛恒知道,今日想要说服王富贵,恐怕并非易事。但他仍不想放弃,于是说道:“王老爷,还请您再考虑考虑。这不仅是为了朔州城的百姓,也是为了王家的未来。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白洛恒告辞离去。回到刺史府,白洛恒心情沉重。
但他并未因此灰心,而是开始思索其他办法。
他想到,或许可以从王家内部入手。经过刘积的一番打听后,他得知王富贵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里喜好赌博,经常在外欠下巨额赌债,以前就因为此事被他的父亲王富贵所教训过一回,但他屡次不改,因此,他的父亲曾多次教训过他,甚至扬言,他若再赌,便将他手脚砍去。
白洛恒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口。虽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里就好赌博,但多少也算是王家嫡子,王富贵也对他极为宠爱。
于是,白洛恒暗中派人找到王富贵的儿子王公子,以帮他偿还赌债为条件,说服他在王富贵面前美言几句,劝王富贵卖地。
王公子为了摆脱赌债困扰,又不肯让父亲得知此事,自然是欣然答应。
几日后,白洛恒再次拜访王家。这次,王富贵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
白洛恒趁热打铁,再次陈述卖地对王家和朔州城的诸多好处。
同时,王公子也在一旁帮腔,劝王富贵答应此事。
在白洛恒的不懈努力和王公子的劝说下,王富贵终于有些动摇:“白刺史,既然你如此坚持,王某可以考虑卖一部分土地给你。但价格方面,必须是市场价的三倍。”
白洛恒心中一喜,但三倍的价格确实过高。
他思索片刻后说道:“王老爷,三倍价格实在太高,我财力有限,难以承受。两倍如何?”
王富贵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好吧,看在白刺史的诚意上,就两倍价格。但土地卖出后,一切与我王家无关,你不得再干涉我王家其他事务。”
白洛恒连忙点头:“王老爷放心,只要能让百姓有地耕种,我自不会干涉王家其他事务。”
就这样,白洛恒与王富贵达成了初步协议。成功从王家购买到一部分土地后,白洛恒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备资金。
他不仅变卖了自己所有能变卖的家产,还向一些交好的富商借了不少钱。
而从王家购买到的土地,他则是交由陈绰分配,要他按照均田制,分配给土地旁边的百姓家户之中。
连续经过几个月的奔波,虽然说并没有任何进展,白洛恒一时间也感觉心力交瘁,但仔细一想,也只能如此。
毕竟此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王家收购的那些土地,还是勉强能够拿来利用。
由于价格的原因,土地并非像其他地方那么肥沃,而且朔州城常年饱受战争摧残,土地的水分有些干涸,但如今之际,也只能利用这些买到的土地,看看能否生出什么效果来了。
几个月之后,陈绰开始安排城中的百姓农耕,甚至以朔州都督的命令发布了劝农令。
百姓们听闻有土地可种,且官府大力支持,纷纷踊跃响应。尽管这些土地肥力不足、水分干涸,但在百姓们眼中,那是他们生活的希望。
一年后,农田总算是有成效,虽然并非那么丰收,但总算是给城内百姓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漠北人屡次冒犯边疆之地,他们这些百姓早就忘却了何为农耕,也逐渐忘记了这些原本的土地。
在经过战乱摧残之后,他们多是流离失所,甚至只能沦为流民,有些距离朔州城偏远的城中之地,虽然说没有危险, 但却因为朔州城常年饱受战争摧残,早就已经无心农耕。
如今,漠北人也罕见的一年之内没有再次冒犯,而朔州城内近一年来也算是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干旱风雨,也没有什么蝗虫危机,没有什么太大的灾害,毕竟处于北方地区,气候相对稳定,倒是给这来之不易的农耕成果提供了良好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