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网在深海区的暗紫色海水中泛着冷光,无数白骨锁链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眼,每一根锁链上都缠着淡黑的蚀骨粉,海水流过时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沈砚握紧断月棱,月骨在胸口的共鸣越来越烈,淡青月气顺着指尖往外渗,刚触到空气就被邪气逼得缩了缩。
“银线探不进去。”苏晚的指尖泛着红,银线刚靠近白骨网,就被蚀骨粉融掉半寸,“锁链之间的邪气是活的,会主动缠上来,硬闯的话,我们的月气撑不了多久。”
月临扶着受伤的师弟,骨杖顶端的月纹玉坠泛着微弱的青光:“圣师手记里提过,骨锁阵的白骨链是用千具生魂炼的,每根锁链都藏着一道‘骨咒’,触之则魂蚀骨裂。只有接骨人的月气能暂时镇住骨咒,沈砚,你得走在最前面,用月气开道。”
沈砚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月气提到最盛。
淡青光芒在他周身凝成半丈宽的屏障,刚往前踏出一步,白骨网中的锁链就“哗啦”一声动了——无数锁链像毒蛇般朝着他缠来,链身上的蚀骨粉在月气屏障上留下点点黑痕,屏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我帮你!”苏晚立刻催动脉气,银线化作数十根细针,精准刺向锁链的连接处。
银白脉线与淡青月气交织,竟在锁链间撑开一道窄缝,刚好容一人通过。
孟铁衣握紧骨刃,紧跟在沈砚身后,骨刃上的火星扫过靠近的锁链,将蚀骨粉烧得烟消云散。
众人刚踏入白骨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黑袍飘动的声响——是蚀骨教的长老!三个长老手持骨杖,骨杖顶端的暗紫珠子泛着邪气,竟能操控白骨链,将网眼越收越紧。
“想毁母珠?先过了我们这关!”为首的长老嘶吼着,骨杖往地上一顿,无数白骨链从水里冒出来,朝着苏晚缠去——他看出苏晚是众人的“眼”,只要制住她,沈砚就没了探路的助力。
苏晚的银线急忙回防,却被另一根白骨链缠住。
蚀骨粉沾到银线,瞬间融出一个缺口,苏晚的指尖猛地一颤,脉气险些溃散。
老林见状,立刻举起驱骨草,草叶扫过白骨链,蚀骨粉遇草汁竟化作黑烟,苏晚趁机收回银线,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别管他们!先去母珠那!”沈砚大喊着,月气屏障猛地往外扩,将缠上来的白骨链逼退半尺。他转头看向苏晚,见她脸色发白,立刻从怀里摸出一颗月髓丸扔过去:“含在嘴里,能稳脉气!”
苏晚接住药丸,刚含入口中,就感觉到一股暖意顺着喉间往下走,脉气果然稳了些。
她重新催发银线,这次不再探路,而是直接缠向长老的骨杖——银线绕着骨杖顶端的暗紫珠子转了一圈,猛地收紧,珠子竟被勒出一道裂痕。
“找死!”长老怒喝着,骨杖往苏晚方向一甩,暗紫邪气顺着银线往她身上涌。
沈砚眼疾手快,断月棱划出一道淡青弧线,月气斩断银线,将邪气挡在屏障外:“别硬拼!你的脉气扛不住邪气!”
孟铁衣这时已经和另一个长老缠斗起来。
骨刃火星暴涨,每劈一刀都带着月熔石的热力,长老的骨杖刚碰到火星就被烧得发黑。
孟铁衣趁机一脚踹在长老的胸口,长老踉跄着后退,却被月临的师弟用骨杖抵住心口,淡青月气钻进长老的骨缝,长老瞬间僵住,随后化作一堆散骨。
剩下两个长老见同伴被杀,顿时红了眼。
为首的长老突然将骨杖往地上一插,暗紫邪气顺着白骨网蔓延,竟将所有锁链都染成了黑色:“同归于尽吧!骨锁阵塌了,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锁链变黑的瞬间,沈砚就感觉到胸口的月骨一阵刺痛——月碎之毒被邪气引动,骨纹竟顺着脖颈往上爬,眼前开始发黑。
他咬着牙,强撑着催发月气,断月棱朝着母珠的方向劈去:“就差一步!苏晚,帮我稳住月气!”
苏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再管长老,而是走到沈砚身边,银线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脉气顺着银线往他身上输:“撑住!我给你输脉气,你专心破母珠!”
银白脉气入体的瞬间,沈砚感觉胸口的痛感减轻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月气和苏晚的脉气合在一起,断月棱的淡青光晕暴涨,竟在白骨网中央劈出一道丈宽的缺口——缺口中央,那颗拳头大的母珠正悬浮在水中,暗紫邪气像茧般裹着它,偶尔有一道邪气溢出,就让周围的海水泛起涟漪。
“就是现在!”沈砚纵身跃起,断月棱直指母珠。为首的长老见状,立刻扑过来想阻拦,却被孟铁衣缠住。
骨刃火星划过长老的黑袍,黑袍下的皮肤竟布满了骨纹——原来这长老也中了月碎之毒,只是靠邪气强行压制着。
“你的毒快发作了!还敢拦我?”孟铁衣冷笑着,骨刃往长老的骨纹处劈去。
长老痛得惨叫一声,骨纹处的皮肤开始裂开,暗紫邪气从裂缝里往外涌。
孟铁衣趁机一脚踹在长老的膝盖上,长老跪倒在地,孟铁衣再补一刀,长老的头颅滚落在水里,溅起一片涟漪。
最后一个长老见大势已去,转身就想逃,却被月临的骨杖缠住脚踝。
淡青月气顺着脚踝往上爬,长老的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只剩下一套黑袍飘在水面上。
解决完所有长老,众人都松了口气,可沈砚这时却遇到了麻烦——母珠外的邪气茧竟能吸收月气,断月棱刚碰到邪气,淡青月气就被吸走了大半。
“邪气得靠月骨的共鸣才能破!”月临大喊着,扶着受伤的师弟走过来,“你把月骨取出来,用月气引动它,母珠会自己露出破绽!”
沈砚立刻摸向胸口——月骨被他缝在衣襟里,平时靠体温滋养,此刻竟烫得像块烙铁。
他解开衣襟,将半块月骨取出来,月骨刚接触到空气,就发出一阵“嗡鸣”,淡青光芒直射母珠。
母珠被月骨的光芒照到,邪气茧竟开始出现裂痕。
沈砚趁机催发月气,断月棱顺着裂痕刺进去——“砰”的一声,邪气茧炸开,母珠暴露在众人眼前。
可就在这时,母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暗紫邪气竟顺着断月棱往沈砚身上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不好!母珠在反噬!”月临大喊着,想冲过去帮忙,却被苏晚拦住。
苏晚的银线已经全部缠在沈砚的手腕上,脉气输得越来越快,指尖都开始发白:“别过去!他现在和母珠连在一起,我们的月气会打乱他的共鸣!”
沈砚感觉邪气顺着手臂往心口钻,月碎之毒彻底爆发,骨纹已经爬满了半边脸。
他咬着牙,将月骨按在母珠上——月骨和母珠接触的瞬间,淡青光芒和暗紫邪气剧烈碰撞,竟在水中炸开一片光雾。
光雾中,沈砚隐约看到了千年前的画面:接骨圣师将母珠嵌在骨锁阵中央,用月气镇住邪气,可后来被叛徒弟子偷袭,母珠才被邪气染透。
“原来如此……”沈砚喃喃着,突然明白了圣师的用意。
他不再用月气硬破母珠,而是将月气顺着母珠的纹路往里输——月气像水流般绕着母珠转了一圈,竟将里面的邪气一点点引了出来。
苏晚这时也看出了端倪。她调整脉气的方向,银线不再输气,而是绕着母珠转了一圈,将引出来的邪气缠在银线上——银线虽被邪气腐蚀,却也暂时困住了邪气,给了沈砚喘息的机会。
“快!邪气快挣脱了!”苏晚的声音发紧,银线已经被蚀得只剩下细细的一缕。
沈砚立刻加快速度,月气顺着母珠的纹路往里钻,终于触到了母珠的核心——那是一点淡青光芒,和月骨的光芒一模一样。
“找到了!”沈砚大喊着,将月骨往母珠核心处一按。
淡青光芒瞬间爆发,暗紫邪气像潮水般往四周退去,母珠开始出现裂痕,从裂痕里透出的淡青光芒,竟和沈砚的月气一模一样。
“砰——”
母珠终于碎裂,淡青光点散落在水中,像星星般漂浮着。
白骨网失去了母珠的支撑,开始慢慢崩塌,锁链一根根沉入海底,暗紫邪气也随之消散,周围的海水渐渐恢复了清澈。
沈砚刚松了口气,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直往下坠。
苏晚眼疾手快,银线缠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沈砚!你怎么样?”
沈砚靠在苏晚怀里,胸口的月骨已经凉了下来,月碎之毒虽然被母珠的光芒暂时压制,可骨纹还在皮肤上,只是不再发烫。
他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没事……就是月气和脉气耗光了,休息会儿就好。”
孟铁衣和月临这时也走了过来。
孟铁衣扶着沈砚,将一颗月熔石塞进他手里:“拿着,能补点月气。
刚才真是惊险,要是再晚一步,母珠的邪气就该把你吞了。”
月临看着散落在水中的淡青光点,眉头却没松开:“母珠碎了,骨锁阵也破了,可碎月之夜只剩最后一天。蚀骨教的教主还没露面,他肯定还有后手——说不定,他想直接用月碎之毒引动残 ,让整个世间都变成骨海。”
沈砚握紧手里的月熔石,感觉一丝暖意顺着掌心往胸口走。
他抬头望向深海区的出口,那里的海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蚀骨教的教主还在暗处,碎片还在坠落,他们的路,还没走完。
苏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母珠碎了,蚀骨教的邪气少了大半,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教主,毁了他的碎月大阵,就能阻止坠落。”
沈砚点头,扶着孟铁衣站起来。
他看向苏晚,发现她的指尖还泛着红,显然刚才输脉气耗得太多:“你的脉气怎么样?要不要吃颗月髓丸?”
苏晚笑着摇了摇头,将银线收回来:“没事,休息会儿就好。倒是你,月碎之毒虽然被压制了,可骨纹还在,得尽快找到圣师骨,才能彻底解了毒。”
众人收拾好东西,开始往骨锁阵外走。
沈砚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崩塌的白骨网——淡青光点还在水中漂浮着,像圣师留下的指引。
他握紧胸口的月骨,心里默念: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都要撑下去,为了苏晚,为了孟铁衣,也为了那些被月碎之毒折磨的人。
走出骨锁阵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碎月之夜的最后一天,终于来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将月气提到最盛,朝着坠落的方向走去——那里,蚀骨教的教主,正等着他们的最终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