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川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孤早就料到你们皆是勤学善思之人，岂会只备一套书册？皇叔不防先让给三哥，你的那一套，孤派人送去你府上了。”
楚流云：“？！”
楚锦安：“？！”
楚宴川负手而立，解释道：“数学，物理，化学三门学科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你们可知，这三门学问融会贯通时，将为大夏带来什么？”
“什么？”
楚家几个男人皆是一脸不解。
“当你们通晓力学精要，便能设计出借助风水之力、不需畜力牵引的自行舟车，顺运河而下，日行五百里，让天下漕运血脉畅通无阻，货流其便，政令朝发夕至。当你们掌握物质变化之道，边疆将士就能穿上刀枪不入钢甲，田亩之间将涌出增产三倍的新肥。如何？”
当然，夏樱说过，这些书籍所载，不过是基础入门的数理化常识。
即便学完，也远不足以立刻造出那些奇巧之物。
可这世间的学问，哪有一蹴而就的？
路，得一步一步走；地基，得一层一层夯。
图快，反而容易塌。
今日种下一粒种子，耐心浇灌，来日方可能长成参天大树。
楚洛尘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楚流云，小声嘀咕：“皇叔，四哥这饼画得是越来越圆了啊。”
楚流云摸着下巴，眼睛发亮：“闻着……倒是真香！”
楚锦安抱着《材料科学入门》不撒手了，头都不抬：“贼船已上，甘之如饴。”
一旁的夏元帝听着儿子们的话，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昨夜刚体验过乘坐飞机翱翔九天的滋味，手中还有一辆夏樱赠送的汽车，早就幻想着有朝一日大夏也能造出这等神物。
他朗声大笑，袖袍一挥：“好！都给朕好好学，谁都不许偷懒！”
顿了顿，他神情肃然，目光扫过殿中几人：“朕有几句要紧话，需说在前头。这些书，不是解闷消闲的杂卷。”
“其一，书册只许在各自府中指定书房研读。严禁誊抄，严禁外传，更不得与任何无关之人提及只字片语。莫要自己尚未学通，倒让敌国窥了门径。那等祸患，远比丢城失地更为可怖。”
“其二，你们几人，须得各有专攻。老五主攻数学统筹；老三专研化学变化之道；十八弟便着力参详物理运行之机。”
“其三，光学不用，终是纸上谈兵。若有想头，觉得可行，便放手去试。要工匠、要物料、要银钱支应，皆可呈报。事若成，是为大功；纵使不成，朕亦不罪，唯需明白，究竟败在何处，又得了什么教训。”
闻言，楚流云三人皆是神色一凛，齐齐拱手，声音郑重：
“儿臣遵命！”
“臣弟遵命！”
他们自然清楚其中分量——这不仅是学问，更是关乎国运的嘱托。
楚锦安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太子，若是在研习中遇到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或是需验证某些推想…该向谁请教？”
楚宴川从容一笑，仿佛早就在等这一问。
他取出三个平板，分别递给三人：“孤早已为你们考虑周全。这是平板，里面已存录了由浅入深的全套讲习影像，图文并茂，你们可随时观看学习。”
他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触，那墨色镜面便漾起一片柔光：“若有疑惑，可直接对着它开口发问，自会有解答之音回应。”
三人接过这触手生凉、浑然一体的奇物，眼睛都看直了，捧着平板的手势小心翼翼，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
楚宴川先唤醒了自己手中那块平板，墨色屏幕瞬间亮起柔和光晕。
“看好了。”
他抬眼扫过众人，随即对着平板清晰问道：“葵花同学，请问，为何弓弦拉得越满，箭就射得越远？”
话音刚落，平板中立刻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语调平缓而清晰：
“这涉及到物理学中的‘能量转换’与‘弹性势能’原理。当您拉弓时，肌肉做功，将能量储存在被拉弯的弓臂与拉紧的弦中，转化为‘弹性势能’。弓弦拉得越满，储存的势能就越多。撒放瞬间，这些储存的势能迅速释放，转化为箭的‘动能’，推动箭矢飞射而出。因此，在其他条件相同时，弓弦拉得越满，箭获得的初速度越大，自然也就飞得越远。”
语音落下，屏幕上还同步浮现出简明的示意图：一张弓从松弛到拉满的动态过程，旁边标注着“势能积蓄”，再到箭离弦飞出的“动能释放”。
楚流云、楚锦安、楚洛尘三人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放轻了。
楚锦安眉头微蹙，盯着那仍在循环演示的示意图，忍不住低声喃喃：“能量、势能、动能……这些词儿听着新鲜，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们再按捺不住，立刻如获至宝般埋头钻研起来。
指尖在那光滑如水的屏幕上轻轻滑动，一个个图文并茂、甚至还带活动影像的课程界面跃然而出，耳边传来清晰温和的讲解之声……
三人几乎瞬间沉浸其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妙极”、“原来如此”的惊叹。
楚洛尘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四哥，这平板也是太阳能充电吗？”
他住在太子府隔壁，早就软磨硬泡让夏樱给他府里安排了一套光伏发电。
电灯和电视也都安排上了。
当然，他很识趣，孝敬了夏樱不少金银。
可一想到自己马上要领着商队跋山涉水、天南地北地跑，他不禁发起愁来，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摩挲：“这路上要是没电了可如何充电？”
楚宴川：“放心，用的是太阳能。若是没电了，放在日头底下晒两个时辰便好。”
“原来如此！那就好！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怕它饿着肚子罢工了！”楚洛尘顿时眉开眼笑。
一旁的楚流云和楚锦安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楚流云轻咳一声，摆出长辈的架势：“太子啊，既然都有这平板了……那个光伏发电，是不是也该给皇叔府上安排一套？本王都羡慕皇兄宫里的电灯好久了！”
他煞有介事地揉了揉眼睛：“皇叔年纪渐长，夜里看书，总觉着烛火昏黄，伤眼得很呐。”
“皇叔，您只比孤年长三岁。”
“三岁也是你叔！辈分在这儿摆着呢！”
“其实阿樱早前就提过，说该给您府上也安排上，只是近日事忙，尚未得空。”
当初夏樱特意多备了几套存在东宫，本就是想着让几位亲近的府邸先用上。
楚锦安在一旁静静听着，此刻才慢条斯理地接话：“太子，五弟府里通了电，十八皇叔府上也要装了。我这个做三哥的……”
虽说往日与这位太子弟弟不算亲近，但他都被“忽悠”得进了工部，还要学这些数理化了。
讨一套光伏发电，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