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圣洁的抉择
压抑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笼罩着南州大学,也笼罩在江淮心头。菲比能清晰地感知到,缠绕在江淮身上的那些“缘线”正变得异常活跃且不稳定,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随时可能炸开。他体内那股“扭曲”的力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躁动不安。
危机源头,并非单一,而是多重矛盾的集中爆发。
· 苏玖玖 因其母施加的终极压力——要求她彻底将江淮“塑造”成符合其艺术理念的“完美搭档”,甚至不惜动用非常手段——而濒临崩溃,她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在绝望中扭曲成更可怕的形态。
· 月夜绫 因家族内部斗争需要巩固权威,将“完全掌控江淮”视为一步关键棋,加大了逼迫的力度。
· 伊丽莎白 似乎感知到了来自菲比这个“宿敌”(教会势力?)的威胁,认为江淮的所有权受到挑战,也变得异常躁动。
· 甚至连看似稳定的 林芷,也因为感知到其他“竞争者”的激烈动作而情绪剧烈波动,潜在的病娇倾向再次抬头。
这些强烈而负面的情感,如同无数条饥饿的毒蛇,通过那无形的“缘线”疯狂撕扯、吸吮着江淮的精神与力量。他的“扭曲”之力,本就是他自身愿望与这些极端情感的混合体,此刻在外部高压和内部拉扯下,终于走到了失控的边缘。
暴走的征兆,首先出现在501宿舍。
江淮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体内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不再是无形的影响,而是开始具象化地扭曲现实。
宿舍里的光线开始不自然地弯曲,墙壁上浮现出如同情感涡流般的诡异纹路。空气中同时弥漫起甜腻的依恋、酸涩的嫉妒、灼热的占有、冰冷的掌控……种种极端情绪的气味,浓郁得让人作呕。雷震刚举起的哑铃重量变得飘忽不定;林珂的显示器画面扭曲成无法理解的色块;沈渊感觉自己的情绪像坐过山车般起伏;周铭画稿上的线条自己蠕动起来;连李慕白棋盘上的黑白子都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淮!”李慕白第一个发现不对,试图靠近,却被一股混乱的力量场推开。
“他的力量……失控了!”林珂看着检测设备上爆表的读数,失声喊道。
菲比瞬间显现在宿舍中央,圣光前所未有的炽亮,她的眼神无比凝重。“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她能感觉到,江淮的意识正在被那狂暴的、无序的扭曲之力吞噬。如果放任不管,不仅江淮会彻底崩溃,这股失控的力量很可能像瘟疫一样扩散,对周围所有人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污染甚至物理扭曲。
此刻,她脑海中响起的,是她降临此世的“最终指令”——当目标体内的异常规则之力彻底失控,无法引导时,执行“最终净化”,即,连同载体(江淮)一起,彻底抹除,以阻止污染扩散。
这是最符合“秩序”与“大局”的选择。牺牲一个,拯救更多。逻辑清晰,毋庸置疑。
她抬起了手,纯净到极致的圣光开始汇聚,那光芒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气息,锁定了痛苦蜷缩、周身散发着不稳定扭曲波动的江淮。
雷震等人想要阻止,却被那纯粹的秩序之力隔绝在外,无法靠近。
“不……不要……”江淮在意识的碎片中挣扎,他看到了菲比手中那毁灭性的光芒,看到了室友们焦急的脸,也“看”到了那些正疯狂抽取他力量、将他推向深渊的“缘线”另一端,那些同样在痛苦和执念中挣扎的女性。
他不想这样结束。
就在菲比的“最终净化”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
她看到了。
透过那狂暴的扭曲之力,她看到了江淮意识深处最后的景象:
不是愤怒,不是怨恨,不是对力量的迷恋。
而是保护。
是江时雨在孤儿院门口牵着他衣角的画面;是他在动漫社后台递给苏玖玖一瓶水的瞬间;是他耐心引导林芷识别情绪时的侧脸;是他在咖啡馆与林清许相视而笑的短暂安宁;是他无奈地摸着米雪儿头发的纵容;甚至是他与月夜绫、伊丽莎白周旋时,眼神深处那不曾熄灭的、想要找到一条出路的光芒……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艰难地、甚至不被理解地,试图保护着所有与他产生联系的人,包括那些将“扭曲”带给他的她们。
“我曾以为我的使命是净化你的扭曲……”
她之前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
“但现在我才明白,我的私心,是守护你的全部,包括你所承受的这一切。”
这并非她当时说出的话语,而是此刻,在她心中轰然鸣响的、真正的答案!
那冰冷的、绝对的“最终指令”,在与这份突然明晰的、炽热的“私心”碰撞的瞬间,分崩离析!
不!
菲比的眼神骤然改变!那不再是悲悯的审视或坚定的执行,而是充满了某种决绝的、超越了使命的情感!
汇聚的、代表“净化”的圣光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她将周身所有的神圣之力,毫无保留地、温柔而坚定地反向包裹住江淮!
这不是净化,这是守护!
“菲比!你……”江淮在力量的漩涡中,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温暖而稳固的力量涌入,不是驱散他的扭曲,而是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将他与那些疯狂撕扯他的负面情感暂时隔离开,并稳固他即将崩溃的精神核心。
“我的使命……修正了。”菲比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与颤抖。她的圣光与江淮的扭曲之力猛烈碰撞,却不是相互湮灭,而是她的圣光在强行包容和稳定那股混乱的力量!这违背了她力量的根本性质,对她自身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和反噬。
她银白色的长发在力量的风暴中狂舞,圣洁的服饰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或能量液)。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收紧了光芒的包裹,将江淮牢牢护在中心。
“从此……我的光,只为你一人闪耀,只为守护你而存在。”
为了他,她背弃了与生俱来的职责。
为了他,她让纯粹的圣光染上了“私心”的颜色。
为了他,她选择拥抱这令人痛苦的“扭曲”,而非将其净化。
这,便是她的抉择。圣洁,为她所认定的“重要之人”,堕入凡尘。
危机在菲比不惜代价的守护下,暂时被强行压制。江淮没有崩溃,力量缓缓平复。
当一切尘埃落定,菲比周身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她踉跄了一下,几乎无法维持悬浮,缓缓落在地面。她那头耀眼的银发似乎失去了部分光泽,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脆弱感。
她看着挣扎着站起的江淮,不再以神圣的修女自居,而是以一个初次动心、并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少女姿态,坦然而脆弱地,说出了那句话: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爱’吗?如此……令人痛苦,又如此甘美。”
江淮怔住了,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他背弃一切、光芒黯淡的修女,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感。
而菲比的加入,也标志着江淮那扭曲的青春恋爱物语,迎来了第一位来自异世界的、为他“堕天”的圣洁守护者。未来的路,注定更加混乱,却也因为这份超越规则的守护,而有了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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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结束,也是菲比剧情卷的高潮。菲比在最终关头背弃净化使命,选择守护江淮,自身力量受损并明确了爱意。江淮的“后宫”增加了一位规格外且意义特殊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