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淮顶着室友们(尤其是沈渊)“加油,外卖小哥!”的戏谑目光,揣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走进了“隅角”咖啡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额外的纸袋。
林清许看到他,有些惊讶:“江淮,今天不是没排你的班吗?”
“呃,帮个……朋友带一杯。”江淮含糊其辞,走到柜台前,“一杯拿铁,嗯……糖浆加倍,再加一份焦糖,谢谢。” 说出这个甜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牙都要倒了。
林清许眨了眨眼,没多问,熟练地开始操作。当她将那杯几乎可以当糖水喝的拿铁递给江淮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探究。江淮硬着头皮接过,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按照昨天那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简短地址(“教学楼天台,速来,卑劣的人类!”),江淮来到了空旷无人的天台。风很大,吹得他衣袂翻飞。
夜凰果然在那里。她今天换了一身更加休闲但依旧难掩华贵的黑色连衣裙,抱着胳膊,背对着他,眺望着整个校园,紫发在风中飞扬。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高傲的表情,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他手中的咖啡杯。
“太慢了!”她开口就是指责,试图维持魔王的威严,但微微抽动的鼻尖暴露了她对那杯“黑色液体”的好奇。
江淮将咖啡递过去:“您要的……甜的黑色液体。”
夜凰接过,故作镇定地打量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下一秒,她血红色的瞳孔微微睁大。
“……尚可。”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的动作出卖了她。看来,魔王陛下对高糖分咖啡相当受用。
江淮看着这一幕,感觉有点好笑,又有点荒谬。他默默地从纸袋里拿出另一个东西——一块造型精致的提拉米苏。“这个……搭配咖啡可能更好。”
这是他在咖啡馆顺便买的,鬼使神差。
夜凰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但她强行移开视线,冷哼一声:“哼,本王岂是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收买的?” 话虽如此,她的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不断往蛋糕上瞟。
江淮也不拆穿,只是把蛋糕放在旁边一个干净的空调外机上。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风声和夜凰小口喝咖啡、吃蛋糕的细微声响。阳光洒在她身上,少了些许戾气,倒像是个在享受下午茶的漂亮女孩——如果忽略她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魔力和头顶的角的话。
“你……”夜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有些别扭,“你平时……就过着这种生活?上课,打工,被那些……雌性环绕?” 她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江淮的“桃花债”。
“差不多吧。”江淮靠在栏杆上,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校园,“虽然听起来可能很……混乱,但这就是我的日常。”
“无聊透顶。”夜凰评价道,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真正的鄙夷,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力量如此微弱,生活如此平凡,为何能吸引那么多……关注?”
这个问题似乎困扰着她。
江淮苦笑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扭曲之神的‘祝福’吧。” 他顿了顿,反问道:“那陛下您的魔域日常呢?征服世界?收集宝藏?”
夜凰昂起头:“那是自然!本王的宝库收藏着无数位面的奇珍,本王的魔军所向披靡!每日都有新的世界等待本王去征服,新的强者等待本王去击败!” 她说得气势十足,但江淮却隐约感觉,那话语背后,或许也藏着某种……千篇一律的无趣?
他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个“扭曲的珍品”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吸引力了。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混乱却鲜活的“生活”。
就在这时——
“滴滴滴!”江淮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苏玖玖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她穿着新coS服的照片,询问意见。
几乎是同时,夜凰似乎也通过某种魔念感知到了什么(或许是伊丽莎白在附近徘徊的气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片刻的“平和”瞬间消失。
“哼!看来你的‘日常’又在呼唤你了,卑劣的人类!”她将空咖啡杯塞回江淮手里,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而傲娇,“蛋糕……勉强入口。明天,本王要尝试另一种口味!”
说完,她周身魔气涌动,身影逐渐变淡,最后瞥了江淮一眼:“记住,你依旧是本王的所有物!不许……不许被那些杂鱼太过靠近!”
话音落下,她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硫磺与紫罗兰香气,以及那个空咖啡杯和只剩一点残渣的蛋糕盘。
江淮拿着空杯子,看着空荡荡的天台,无奈地笑了笑。
这位魔王陛下的“观察”与“征服”,似乎渐渐变成了某种……定点投喂和口味测评?而且,最后那句警告,怎么听都像是小孩子护食般的宣言。
他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走下天台。刚回到走廊,就碰见了似乎“恰好”路过的月夜绫老师。
“哦呀?江同学,刚刚在天台和‘朋友’约会吗?”月夜绫老师笑靥如花,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老师好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香气呢。”
江淮:“……只是讨论了一下学习问题,老师。”
他知道,平静(相对而言)的时光结束了,新的风暴正在酝酿。魔王的口味订单、来自各方的“关切”、以及那位观察员陛下日益复杂的情绪……他的扭曲日常,果然还在不断升级加码。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教学楼里,举着望远镜的沈渊尽收眼底。他兴奋地在本子上记录着:“目标代号‘傲娇魔王’,出现新型行为模式——‘定点投喂’及‘口味指定’。其对宿主占有欲表现形式更新,新增‘驱离潜在竞争者(未遂)’及‘明日预约’行为。研究价值,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