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身上那层无形的、曾经如同强力磁铁般吸引着各种“麻烦”的力场,在饮下莉莉丝的药水后,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这种变化,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对于与他朝夕相处、早已习惯生活在“风暴眼”边缘的501室友们来说,简直如同天象异变般明显。
最先炸毛的是沈渊。
“不对!不对劲!很不对劲!”某天下午没课,沈渊绕着正安静看书的江淮转了三圈,像只发现领地气息改变的猫科动物,眉头紧锁,“兄弟,你最近……是不是去什么寺庙求了符?还是找了什么高人做了法事?”
江淮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强装镇定:“瞎说什么呢。”
“绝对不是瞎说!”沈渊猛地凑近,几乎要贴到江淮脸上,仔细嗅了嗅,“你身上那股子……招蜂引蝶、呃不是,是那种‘快来搞我’的磁场,它没了!它怎么就没了我靠!”
他掰着手指头数:“这都三天了!苏大会长没来堵门!林芷学妹没来送饼干!连那个走路带风、眼神能杀人的叶雪都没在咱楼下晃悠!这不科学!这不河狸!”
旁边的雷震从哑铃上抬起头,瓮声瓮气地附和:“是啊,江淮,是有点怪。以前感觉咱宿舍跟个热门景点似的,天天有‘访客’,这几天可太清净了,我练铁都觉得不得劲儿,少了不少乐子。”他言语间甚至流露出一点“怀念”的意思。
连沉浸在代码世界的林珂都罕见地暂停了敲击键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静的光:“数据支持沈渊的观察。过去72小时内,以‘寻找江淮’为目的指向本宿舍的外部访问请求(包括但不限于敲门、电话、信息询问)下降了94.7%,趋近于普通宿舍平均水平。同时,宿舍内部因‘外部干扰’导致的噪音分贝平均值下降了28.3%。结论:江淮的‘高吸引力事件’发生率显着降低,宿舍环境稳定性大幅提升,但……异常。”
连最腼腆的周铭也放下数位板,小声说:“江哥……好像变得……更好画了。”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就是……线条好像更简单了,没有以前那种……很多复杂光影纠缠的感觉了。”作为艺术生,他的感知更为直观和抽象。
最后,连一直保持沉稳的李慕白也合上了手中的史书,温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江兄,可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机缘?《道德经》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番变化,是福是祸,犹未可知,还需谨慎待之。”
面对室友们七嘴八舌、或直白或委婉的关切与疑问,江淮只能含糊其辞,推说是最近太累,可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所以别人也不怎么来找他了。
这个借口显然无法说服这群“人精”室友。
沈渊摸着下巴,开始了他的“渊式分析”:“排除法!首先,不是自身邋遢导致的,这小子脸还是那张脸。其次,不是学业压力,他课本都没翻开几页。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猛地一拍手,眼神灼灼,“他一定是找到了某种暂时‘屏蔽’自身魅力的方法!可能是某种黑科技,或者……付出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代价!”
“代价?”雷震瞪大了眼睛。
“废话!”沈渊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想让那么多顶级妹子同时对你失去兴趣,这得是多大的‘降头’?啊呸,是多大的‘效果’?肯定有副作用!”
林珂再次提供数据支持:“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此显着的特性改变,必然伴随相应的能量转移或形态转化。副作用概率,高达92.1%。”
周铭担忧地看着江淮。
李慕白则意味深长地提醒:“江兄,外力终非长久之计,本心方为根本。”
室友们的诧异、分析和关心,像一面面镜子,让江淮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这份用魅魔药水换来的“平静”,在旁人眼中竟是如此不自然,甚至引发了对他“付出代价”的担忧。
他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安宁,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室友们的话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这失落的“引力”,究竟是一场胜利,还是一种更深刻的失败?当那些曾经纠缠他的目光彻底消失,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空洞的符号,一个……失去了某种核心特质的、不完整的“江淮”。
这份用未知代价换来的“普通”,真的值得吗?在室友们混杂着好奇、担忧和一丝莫名“怀念”的目光中,江淮对那冰蓝色药水的依赖,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