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下午，利兹联出征维冈前一天，俱乐部在埃兰路举行例行赛前发布会。
媒体大厅早已人满为患。
这是英格兰联赛杯半决赛首回合，是新年国内杯赛的关键战；又因为利兹联刚刚拿下世俱杯冠军、在联赛和欧冠双线保持30连胜的利兹联，所以今天来的，不仅有《泰晤士报》《卫报》《每日邮报》的老牌记者，还有bbc、天空体育的镜头对准主讲席，甚至《世界体育报》都派了伦敦分社记者到场。
而当罗纳尔迪尼奥笑着坐上麦克风前时，全场的闪光灯几乎要把他脸上那张标志性的笑容给闪没了。
“罗尼——你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冠军了，并且赛季30连胜，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小罗笑得更灿烂：“五冠王？不，是六冠王。”
全场记者哄笑。
“今晚打虎也不怕，是吧？”
“虎？我认为维冈不是虎，我们每一场比赛都拼尽全力。”他耸耸肩，“说实话——我们已经很强了。”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微妙地静了半秒。
随后爆出一片窃笑和按快门声。
贝尼特斯站在发布会边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接下来的十分钟，媒体穷追猛打。
“是不是说英格兰球队都不够看？”
“你们是不是已经把英格兰联赛杯当作练兵？”
“小罗，您是不是认为维冈这样的球队，进半决赛只是运气？”
每一个问题，都像在朝“狂妄”浇油。
小罗全然不在意，摊手笑着回答：“我尊重所有对手……但当我们上场踢球的时候，他们只有一个结果——失败。”
闪光灯继续疯狂闪动。
而在发布会结束后不到两小时，《每日邮报》的头版就出炉了——
【“英格兰比赛太轻松”！小罗狂言激怒英伦！】
【利兹联是否早已目中无人？】
【维冈主帅：我们等着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而后续，bbc、天空体育、talkSport也纷纷跟进，以“傲慢的冠军”“金球奖得主的轻蔑”为关键词炒作，仿佛英格兰被公开羞辱了一般。
球迷论坛彻底爆炸。
“这个巴西人疯了吧？”
“利兹联真把英格兰当自留地了？”
“踢了几场漂亮球就开始飘了？”
更有激进球迷留言：“希望维冈把他们的牙打掉！”
而这场风暴之中，利兹联俱乐部内部却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直到晚上八点半，秦川召集一次小范围内部紧急会议。
会议室内只有四人：秦川、cEo维多利亚·斯通、公关主管克莱尔·沃尔顿，和主教练贝尼特斯。
“情况很明显。”维多利亚低声说，“英格兰媒体想造势，足总高层也没阻拦，估计已经在观察风向。”
贝尼特斯板着脸：“我会提醒球员注意节奏，但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想找问题。”
克莱尔翻开文件夹：“我准备了三个方向的回应口径，一是‘翻译误会’，二是‘断章取义’，三是‘罗尼的性格本来就是幽默夸张’，明天我们可以主动联系bbc和卫报做澄清访谈。”
秦川没说话，他在翻看台前十家主流媒体的标题。
几秒后，他把报纸合上：“第三种。直接用‘罗尼的性格’回应，顺便发布一段他在训练场和青训球员互动的视频，用他笑着鼓励人的画面去冲淡这个‘嚣张人设’。”
“另外，”他顿了顿，“找贝克汉姆那边，借一句他对小罗的评价。”
“——‘他是个快乐的天才，不是个嚣张的疯子。’”
克莱尔点头，迅速开始安排。
而贝尼特斯则低声道：“这场比赛……我有点担心。”
秦川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怕对手。”
“是怕我们会被针对？”
贝尼特斯没说话，但眼神已是默认。
秦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俯瞰伊兰路漆黑的草地。
“我们准备好踢最难的比赛，也准备好应对他们稍微偏向的判罚。”
“但如果他们真敢这么玩——”
“那我也该提醒他们，利兹联不只是有球星。”
“我们还有律师，有摄像机，有转播信号，还有欧足联、全球粉丝和……十亿亚洲市场。”
玫瑰金色的夕阳斜斜洒进JJb球场，把西侧露天看台的蓝色座椅染成暖橙色，寒风卷着“维冈必胜”的旗帜翻涌，连广告牌上闪烁的“JJb体育”白色logo都在风里发颤——联赛杯半决赛第一回合的火药味，早随着客队大巴驶入球场时的嘘声，渗进了维冈的每一寸空气里。
切赫站在门前，双手狠狠拍了拍黑色手套，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他微微屈膝，目光像冰锥般钉在中圈的维冈球员身上，连风刮过耳际的呼啸都似未闻。他身前，麦孔正调整右脚球袜，陈子川则侧身站在莱斯科特与孙续洋中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球衣上的的队徽，目光扫过远处罗伯茨绷紧的小腿肌肉，悄悄往中路挪了半步——他知道，这个维冈前锋最擅长趁后卫站位空隙插身后。中场线前，卡里克弯腰系紧鞋带，哈格里夫斯则双手叉腰，盯着维冈的中场站位，像在地图上标记猎物的猎人；米尔纳原地跳了两下，给两侧的贝尔和史密斯递了个眼神，欧文独自顶在最前，双手叉腰深呼吸，夕阳落在他短发上，却没暖化他紧抿的嘴角。
“准备好了吗？”陈子川偏头看了眼右边的麦孔，又回头望了眼切赫——后者刚好抬眼，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他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像沾了冰碴，“别给他们留机会。”麦孔扯了扯球衣下摆，用力点头，鞋钉在草皮上碾出一道浅痕。
主裁判菲尔·多德吹响开场哨的瞬间，维冈的齐姆邦达几乎是跳着将球磕给队友，自己转身就往利兹联右路冲。可他刚要接回传球，哈格里夫斯突然从斜后方窜出，左腿屈膝贴地，右脚像手术刀般精准铲在球下，“啪”的一声将球扫出边线。英格兰人起身时顺手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连庆祝的手势都没有，只是回头给陈子川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干得漂亮！”贝尔在左路挥了挥拳头，风一吹，簌簌落在草皮上。
但仅仅过了三分钟，利兹联就尝到了不对劲的滋味。
贝尔踩着边线带球，左晃右扣过了齐姆邦达的上抢，眼看要切入禁区，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齐姆邦达的鞋钉轻轻刮到了他的脚腕。贝尔重心一歪，双手撑地摔倒在地，他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沾着汗，死死盯着跑向中场的主裁，可哨声迟迟没响。看台上的利兹联远征军瞬间炸了，白色的围巾被挥得像浪潮，“点球！点球！”的喊声冲破主队的嘘声，却只换来第四官员侧过身的背影。贝尼特斯在场边猛地站起来，西装外套的下摆被风吹得掀起来，他指着禁区方向怒吼，可菲尔·多德连头都没回。
“他没看见？”贝尔爬起来时，裤脚已经沾了泥，他踢了踢草皮，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一分钟后，维冈的反击像阵风刮到门前。康诺利接长传时明显比孙续洋快了半个身位，边裁的旗子却没举——他带球直面切赫，抬脚要射的瞬间，切赫突然飞身扑出，左手硬生生将球按在身下，起身时还不忘用鞋钉将球勾到怀里。“操，这是哪门子的裁判？”米尔纳跑到禁区弧顶，咬牙低声骂了句，手指攥得发白。陈子川刚好跑过来捡球，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压得更低：“别分心，今天他们好像是带了任务来的。”他眼神扫过主裁的背影，喉结滚了滚，没再说下去。
第11分钟，孙续洋在左路接到切赫的手抛球，抬头看了眼前场，突然一脚斜传——足球像道白色闪电，擦着维冈后卫的头顶飞向前点。欧文像离弦的箭般前插，在禁区线前伸脚一垫，足球滚进空门！可他刚张开双臂要庆祝，边裁的旗子突然举了起来，红色的旗帜在夕阳里晃得刺眼。
替补席瞬间沸腾了。贝尼特斯抓起场边的水瓶，“砰”地砸在地上，水花溅到了旁边的助理教练；罗纳尔迪尼奥从替补席上跳起来，双手拍着替补席的塑料挡板，嘴里用西班牙语吼着“他在开玩笑吗”，连热身服的拉链滑开了都没察觉。慢镜头在球场大屏幕上回放时，看台上的利兹球迷集体站起来——传球的瞬间，欧文的肩膀明明还落后维冈中卫半个身位。“他tm连越位规则都不懂吗？”史密斯跑过来，盯着边裁的背影，脸色铁青得像结了冰。陈子川走到他身边，悄悄拉了拉他的球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因为这个吃牌了，不值得。”
整整前二十分钟，利兹联的进攻像撞在棉花上。米尔纳在中路连续踩单车过了两人，约翰松从侧后方伸腿将他撞翻，主裁只是挥挥手示意比赛继续；麦孔右路传中，欧文跳起来争顶时被对方后卫拽了球衣，落地时踉跄了两步，裁判依旧无动于衷。“他们就是在吹黑哨！”贝尔在左路踢飞一个边线球，回头对着看台怒吼，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发飘，却让身边的卡里克皱起了眉——他弯腰捡球时，悄悄拉了贝尔一把，眼神示意他冷静。
但利兹联没打算认栽。第28分钟，卡里克在后场断下德泽乌的传球，抬头看了眼前场，突然一脚直塞——足球穿过维冈的中场防线，史密斯斜插着冲进去，在禁区里一脚低射！维冈门将波利特扑得很快，单手将球挡了出去，贝尔跟着冲上来补射，可足球擦着右侧立柱飞了出去，砸在广告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干得漂亮！干他们！”看台上的秦川猛地站起来，左手攥着的门票被捏得变了形，他狠狠挥了挥拳，连寒风灌进衣领都没察觉。
第32分钟，机会终于来了。
麦孔在右路带球内切，维冈两名球员立刻围了上来，他却突然脚腕一翻，将球直塞给中路的米尔纳。米尔纳故意一漏，身后的卡里克像灵敏的插上，横传禁区弧顶——贝尔刚好拍马赶到，没等足球落地，左脚外脚背狠狠抽在球上！“轰！”足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像炮弹般直挂球门左上角，波利特扑到极限，指尖却只碰到一缕风。
“进了！”看台上的利兹球迷跳起来，蓝白色的围巾抛向空中，连夕阳都似在这一刻亮了几分。替补席的球员全冲了出来，贝尼特斯握拳低吼，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小罗跑在最前面，张开双臂对着看台大喊：“维冈晚安！”
可这份喜悦只持续了十秒。菲尔·多德突然吹了哨，快步跑到边线，和边裁低头耳语了几句——再转身时，他指向禁区，做出了“进攻犯规”的手势。
“理由是：史密斯在禁区内冲撞门将犯规。”
现场的嘘声瞬间翻了倍，利兹球迷的怒骂声盖过了一切。史密斯摊开双手冲向裁判，嘴里喊着“我根本没碰到他”，陈子川和卡里克赶紧冲上去拉住他，前者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小罗在替补席上狠狠踢了下椅子，热身服的袖子都被他扯掉了一半。秦川坐在贵宾席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从口袋里掏出门票，指尖捏着门票边缘，慢慢揉出了一道折痕。
“很好，”他低声道，“他们开始用裁判了，是吧？”
上半场的最后十分钟，利兹联的进攻像涨潮的浪。麦孔带着球从右路长驱直入，硬生生挤开两名防守球员传中；史密斯用肩膀扛开德泽乌，在禁区里转身射门，足球却打在对方后卫的腿上弹开；贝尔一次次沿着左路突破，鞋钉在草皮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可每次传到门前，不是裁判的哨声突然响起，就是足球擦着门柱偏出。第44分钟，陈子川在中路抢断后，罕见地带着球压到前场，他晃过一名防守球员，将球分边给贝尔，贝尔下底回敲，米尔纳迎球推射——波利特再次扑出，将球按在身下时，还故意慢腾腾地起身，对着利兹球员摊了摊手。
补时一分钟的牌子被第四官员举起来时，切赫刚接完维冈的角球，他抱着球走到禁区线前，狠狠一脚将球踢向中场。足球还没落地，菲尔·多德的终场哨声就响了。
0比0。
贝尼特斯黑着脸扯了扯领带，转身走向球员通道，背影在夕阳里绷得像张弓。秦川却没动，他坐在贵宾席上，缓缓点了根烟，烟雾在寒风里打了个旋，遮住了他眼底的冷光。看台上的维冈球迷还在欢呼，可他知道，这场没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