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诸位应该不陌生吧?”
李方清淡淡道。
老者微微躬身:
“老奴冯谨,见过各位大人。”
“冯...冯管家?”
金不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这位冯谨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崇明公爵府上的总管,侍奉崇明家族三十余年,对城中大小事务、各官员贵族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铁无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商四海手中的玉球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冯谨平静地开口:
“老奴蒙李侯爷不弃,愿将所知尽数禀报。
关于金大人这三年来在盐税上的疏漏、铁大人纵容属下欺压商户、商大人与外地商队往来的账目...老奴这里都有详细记录。”
他每说一句,被点名的三人脸色就白上一分。
其他原本还想出声声援的贵族也纷纷闭上了嘴,生怕引火烧身。
李方清环视全场,声音冷峻:
“现在,还有人觉得本侯的处置不妥吗?”
李方清的指令如冰刃出鞘,斩向城外那片藏污纳垢之地。
暗夜·无声的窥探
夜幕下的青石镇,并非表面那般宁静。
一道道黑色身影如蝙蝠般掠过月色,悄无声息地落在高高的院墙与连绵的屋脊之上。
他们身着特制的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偶尔转动的锐利眼眸,映着零星灯火。
燕赵暗卫们屏息凝神,记录着深宅大院中鬼祟的交易,清点着隐蔽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罂粟果与熬制器具,甚至绘制出通往蛮族的秘密小道地图。
当晨曦微露,这些黑影又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昼·市井的耳目
天明之后,青石镇的街巷依旧熙攘,只是多了些看似寻常的面孔。
破衣烂衫的“老乞丐”蜷缩在墙角,浑浊的眼睛却将过往运货车辆的数量、方向记得分明;
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沿街叫卖,箩筐底下压着的却是小镇的布局草图;
甚至酒肆里酩酊大醉的“行商”,醉话里也夹杂着关键人名与接头暗号。
燕赵暗卫化整为零,如滴水入海,将这座毒瘤小镇的每一条脉络,都摸得一清二楚。
雷霆·武力的清剿
三日后,情报尽在掌握。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宋慈亲临前线,手中令旗挥下。
早已埋伏在镇外的燕赵治安兵卒如决堤洪水,瞬间涌入青石镇各主要路口,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整个小镇。
“官府查案!所有人不得妄动!”
抵抗随即爆发。
一些与罂粟利益捆绑极深的当地豪强、雇佣的亡命护卫,自知罪责难逃,悍然纠集人手,凭借熟悉地形,依托高墙大院负隅顽抗。
箭矢从暗处飞来,钉在燕赵士兵的盾牌上铮铮作响;
也有亡命之徒挥舞刀斧,狂叫着扑上来肉搏。
“结阵!推进!”
燕赵军官厉声喝道。
训练有素的兵卒立刻组成战斗小队,盾牌在前,长枪从隙中突刺,弩手在后精准点射。
巷战激烈而短促,不断有惨叫声响起,双方各有伤亡。
一名燕赵队正被冷箭射中肩胛,却怒吼着劈翻了面前的敌人;
而顽固分子的头目也被李存孝派来助阵的精锐一戟挑飞,血溅当场。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青石镇已换了天地。
主要的抵抗据点被一一拔除,残余分子或降或逃。
燕赵的旗帜插上了镇中最大的宅院屋顶。
兵卒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查封各处罂粟田、加工作坊与仓库,将相关人等一一拘押。
宋慈踏过尚有血迹的青石街道,面容冷峻。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根治这颗毒瘤,还需要更彻底的清扫与更长久的管理。
但至少,这危害四方的祸源,其命脉已被牢牢扼住。
青石镇口,弥漫着尘埃落定后的肃杀与一丝淡淡的、奇异的植物气味。
李方清策马而至,宋慈早已在镇门前等候,疾步上前,躬身行礼。
“主公,镇子已完全控制。”
宋慈声音平稳,条理清晰,
“属下已初步审讯查明,当地大多数佃农、雇工,确实只知按令种植此种‘药花’,对其真正用途与危害一无所知。
真正的首恶,是隐藏在镇中及周边三个村落里的七个头目,他们彼此勾连,掌控着从种植、粗加工到秘密贩运的整个链条。
现七人及其核心党羽共计三十八名,均已分开关押,听候发落。”
李方清翻身下马,目光扫过镇中那些被查封的深宅大院和被兵卒看守着的仓库,点了点头:
“此事牵连甚广,你能在短时间内理清脉络,控制局面,未激起民变,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转身向后招了招手。一名一直安静跟在随行队伍中的年轻人立刻快步上前。
这青年约莫二十出头,身着素净的青布衫,虽风尘仆仆,眼神却清澈而专注,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气。
“主公,这位是……”
宋慈略有疑惑。
年轻人向李方清和宋慈分别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却不失稳重:
“晚辈葛洪,师从华佗先生,专修药理病理。
听闻此地之事,特向主公请命前来。”
李方清对宋慈道:
“葛洪虽年轻,却是华佗先生亲口称赞的药学奇才,深得真传。”
他转向葛洪,指着远处那片在阳光下呈现出妖异色彩的罂粟田,
“此物为祸甚烈,但听闻若使用得当,亦有镇静止痛之奇效?”
葛洪正色道:
“回主公,确是如此。
此物花果汁液提炼后,所得之物,若在医者严格控制下使用,可令伤患暂忘剧痛,便于进行刮骨疗伤、截肢等大手术,实为军中医帐不可或缺之良药。
然其性如烈火,极易令人心智沉沦,依赖成瘾,故必须严格管制,绝不可流于民间。
晚辈已有初步构想,可在严格控制下,于军中设立专门作坊,将其制为‘镇痛麻沸散’,专供军中医官使用,并立下严规,记录每一份用量与去向。”
李方清听罢,眼中露出深思与赞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