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眉心的黑莲虚影一闪而逝,怀中遗诏残片却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这诡异的共鸣,像两道惊雷劈在胤禛头顶!他猛地后退一步,手背撞在摇床栏杆上,疼得发麻却浑然不觉。小昭华的呢喃还在耳边回响,那古怪的音节不像婴儿呓语,倒像来自地狱的咒言,每一个字都扎得他心口发紧。
“不可能…先帝怎么会和黑莲教有关?”他喃喃自语,指尖反复摩挲残片边缘的焦痕——这是先帝遗诏,是大清国本的象征,怎么会和邪祟扯上关系?他再次俯身探向昭华,指尖触到女儿温热的额头,龙气缓缓渗入——经脉里依旧是纯净的生机,黑莲虚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邪气都没留下。残片的温度也渐渐降下来,恢复了冰冷的触感。
可他知道,这不是幻觉。那瞬间的灼热、女儿眉心的黑光、识海里闪过的寒意,都是真实的。他轻轻为昭华掖好被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转身时,脸色已冷得像寒冬的冰。
“传邬先生,立刻来书房。”他对门外的侍卫低声吩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他必须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先生赶来时,手里还捧着厚厚的密卷。听完胤禛的描述,他翻密卷的手猛地顿住,瞳孔骤缩:“遗诏与魔种共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力量同源,要么有因果牵扯。可先帝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沾黑莲教的东西?”他突然拍了下桌子,眼中闪过光,“或许是诏书的材质!纸或墨里掺了邪物!有人故意让遗诏‘不祥’,不让它现世!”
胤禛的心稍稍松了些,可警惕没减:“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让它再刺激昭华。魔种的事,你还要多费心。”
“王爷放心,我这就查黑莲教炼制邪物的手法,说不定能找到抑制魔种的法子。”邬先生抱着密卷,脚步匆匆地离开,书房里只剩下胤禛一人,烛火映着他紧绷的侧脸,满是疲惫与决绝。
夜色渐深,戴铎却突然来访,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进门就压低声音:“主子!有重大发现!赫奕昨晚去了京郊弘觉寺,接待他的是住持弘远法师!我们的人看到,那法师手腕上有块火焰形的旧疤——和之前查的香僧特征一模一样!”
火焰疤痕?弘觉寺?胤禛猛地坐直身子,眼中寒光大盛:“确定吗?赫奕去做什么?”
“八九不离十!那疤痕藏在僧袖里,添灯油时露了一瞬,绝不会看错!”戴铎递上一张纸条,“赫奕从寺里回来后,就烧了好多文书,里面有画着莲花图案的纸——和黑莲教的莲花像极了!”
又是莲花!胤禛攥紧纸条,指节泛白:“盯紧弘觉寺和弘远法师,查清他的底细,还有他和八爷府、宫里的联系!但千万别打草惊蛇,这人能藏这么久,肯定不简单!”
“嗻!”戴铎躬身退下,书房里的烛火晃了晃,映得胤禛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像他此刻翻涌的心绪——赫奕、弘远、八爷党,这根线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次日早朝,天刚亮就透着一股寒意。几名御史突然出列,手里举着血书,高声弹劾:“臣弹劾雍亲王胤禛,纵容家奴强占民田,致人死命!请皇上严惩!”
朝堂瞬间炸了锅,胤祥立刻出列反驳:“一派胡言!四哥治家极严,怎么会纵容家奴作恶?定是你们收了好处,故意构陷!”
胤禩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冷得很,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康熙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等下面吵得差不多了,才看向胤禛:“老四,你有何话说?”
胤禛出列,撩袍跪地,神色沉痛却冷静:“回皇阿玛,儿臣御下不严,让恶奴钻了空子,惊扰圣听,臣有罪!请皇上下旨,将涉事人等交三司会审,无论牵扯到谁,都按律严惩!儿臣愿领失察之罪!”
他这招以退为进,既显得光明磊落,又把“构陷”的帽子扣回了八爷党头上。康熙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扫了眼脸色微变的胤禩,淡淡道:“就依你所奏,三司会审,一查到底。退朝。”
回到王府,胤禛立刻下令锁拿被弹劾的庄头管事——他早就知道这些人里有八爷党的钉子,正好借这个机会清理门户。果然,三司会审时,有人想攀咬胤禛,却被戴铎提前准备的反证怼了回去,反而揪出几个和八爷府有金钱往来的官员,让胤禩一阵手忙脚乱。
处理完朝堂的事,已是深夜。胤禛揉着发疼的眉心,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暖阁去——只有看到明玉和孩子,他才能稍微松口气。
刚推开暖阁门,就听到昭华尖锐的哭声!他心头一紧,冲进去一看,小昭华在摇床里剧烈颤抖,眉心的黑莲虚影比上次更清晰,还泛着淡淡的黑光!明玉也被惊醒,额角渗着汗,脸色惨白,灵泉气息在她周身乱晃,像是在对抗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玉儿!昭华!”胤禛扑到床边,腕间龙纹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怀中的遗诏残片又烫了起来——魔种又发作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流光从窗外飘进来,像萤火虫般,悄无声息地钻进昭华眉心的黑莲虚影里!那金光带着祥和的佛力,和慧觉大师的气息一模一样!黑莲虚影猛地一颤,黑光瞬间黯淡,很快就消失了。昭华的哭声停了,委屈地抽噎着,慢慢睡了过去。明玉也松了口气,灵泉气息渐渐平稳。
胤禛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夜空里只有冷月,那道金光早已不见。是慧觉的残力?还是了空大师出手?他们怎么知道昭华的情况?佛力能压制魔种,是不是意味着佛门有破解之法?
希望刚冒出来,又被担忧压了下去——这佛力会不会被皇阿玛的人察觉?今夜的异动,康熙知道了吗?他走到摇床边,看着昭华熟睡的脸,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心,心中满是疑问:弘远法师到底是谁?遗诏和魔种的共鸣真相是什么?这盘棋,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书房里,戴铎拿着密报匆匆赶来,脸色复杂:“主子,弘觉寺那边有动静!弘远法师今晚去过一趟八爷府,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法师走的时候,八爷给了他一个锦盒,里面好像是…一块带血的佛骨!”
带血的佛骨?胤禛的瞳孔骤缩——黑莲教用邪术,弘远法师却拿佛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伪装,还是另有阴谋?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康熙看着暗卫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雍亲王府暖阁夜现金光,疑似佛门之力”。他手指敲着龙椅扶手,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佛门…黑莲教…胤禛…越来越有意思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密报上,那行“金光压制黑莲虚影”的字,格外刺眼。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