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奕管家揣着锦盒走进钟粹宫的画面,像根刺扎在胤禛心头。荣妃病重是假?她与赫奕暗通款曲,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胤禛扶着案角,小臂上的血魇伤口传来针扎般的痛,却压不住眼底的锐利:“戴铎,加派人手盯死钟粹宫,尤其是荣妃的小佛堂,查清锦盒里的东西,还有她身边所有接触过的人!”
“嗻!”戴铎身影隐入阴影,粘杆处的暗探如同蛛网般铺开,笼罩住钟粹宫的每一寸角落。
胤禛转身回暖阁,刚进门就闻到淡淡的灵泉香气——明玉正抱着昭华,指尖泛着白光,灵泉气息缓缓渡入女儿体内。她脸色苍白如纸,鬓角沾着汗,却死死盯着昭华眉心的红点,眼神坚定得像块磐石。昭华的红点比昨日淡了些,体温也降了点,可小家伙依旧皱着眉,偶尔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累了吧?”胤禛走过去,轻轻接过弘昀,用内力小心护住她的经脉——他不敢动用全力,怕引出血魇反噬。“今夜是月圆之夜,老十四该动手了。”他望向窗外,一轮圆月爬上枝头,银辉洒满庭院,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明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莫名一紧:“王爷,你说…十四爷那边会顺利吗?”
“会的。”胤禛握紧她的手,语气笃定,可眼底却藏着担忧——苏麻喇的邪术太过诡异,他怕胤禵会出事。
漠西雪山,鹰嘴涧下游的河谷里,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胤禵的脸上生疼。他趴在巨岩后,玄色劲装外罩着白伪装服,与雪地融为一体。远处的圣莲遗址被雾气笼罩,隐约能看到黑色的建筑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
“将军,子时快到了。”身边的亲卫低声提醒。
胤禵点头,目光扫过身后五十名精锐——有军中悍卒,也有粘杆处的机关高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手按武器,等着子时的信号。
子时一到,遗址深处突然冲出一道幽蓝光柱,直刺夜空!雾气中的冷香骤然变浓,还混着腐土味。外围的准噶尔士兵果然少了大半,剩下的也昏昏欲睡。
“上!”胤禵低喝一声,率先冲出去。玄铁长枪在手,枪尖寒光一闪,两名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穿喉咙,无声倒地。队伍如利箭般突进,沿途的陷阱被粘杆处高手一一破解,很快就到了遗址核心——一个巨大的石窟入口。
洞口站着四名黑袍喇嘛,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他们握着骨杖,一看到胤禵等人,就猛地冲上来!骨杖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声,竟有千斤之力!
“杀!”胤禵挺枪迎上,枪影如织,缠住两名喇嘛。亲卫们也冲上去,刀光剑影中,黑袍喇嘛却像不知疼痛,哪怕被砍中也不退缩,反而打得更凶。
就在战况胶着时,石窟里传来老妪的吟诵声,尖利又疯狂,还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是苏麻喇!”胤禵心中一凛,长枪猛地刺入一名喇嘛的心脏——喇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京城雍亲王府,胤禛站在院中,望着圆月,腕间龙纹隐隐发热——他能感觉到,漠西的战斗正打得激烈。突然,戴铎匆匆跑来,声音发颤:“主子!钟粹宫有动静!荣妃支开所有人,去了小佛堂!我们的人用听瓮听到,佛堂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呼吸声,像是…像是死人的呼吸!还听到机关转动的声音!”
“佛堂有密室?”胤禛瞳孔骤缩,“能进去查吗?”
“难!佛堂周围有机关,而且那呼吸声太怪了,没有活人的气劲。”戴铎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暖阁里突然传来明玉的惊呼!“王爷!快来!”
胤禛疯了般冲回去,只见昭华在明玉怀里剧烈抽搐,眉心的红点突然变得殷红,还微微凸起,像要炸开!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扭曲着,浑身滚烫。旁边的弘晖也吓得大哭,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小手紧紧抓着明玉的衣襟。
“咒力突然变强了!在吸昭华的生机!”明玉声音颤抖,灵泉气息疯狂涌出,却被咒力反弹回来,还顺着她的指尖,开始吞噬她的灵力!
胤禛心头一沉——是苏麻喇!她在遗址里举行仪式,远程加强了咒力!“戴铎!传我命令,西山锐健营立刻包围钟粹宫!我要亲自去探病!”
“王爷!没有圣旨私闯妃嫔宫苑是重罪!”苏培盛吓得脸色惨白。
“重罪?我女儿快死了,顾不了那么多!”胤禛扯下常服,露出亲王蟒袍,就要往外走。
“叮——咚——咚——”
皇宫方向突然传来九声钟鸣!是景阳钟!皇帝紧急召集群臣的信号!
紧接着,一队御前侍卫疾驰而来,停在王府门口。统领翻身下马,朗声道:“皇上有旨!宣雍亲王胤禛即刻入宫见驾!不得有误!”
胤禛脚步一顿,脸色瞬间阴沉——皇阿玛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召见?是察觉了他的意图,还是漠西出了变故?
胤禛盯着御前侍卫,手指微微颤抖——他想先去钟粹宫,可皇命难违。“苏培盛,看好福晋和孩子们,刘太医和邬先生寸步不离!”他吩咐完,就要随侍卫入宫。
“主子!漠西急报!”一名粘杆处信使飞马而来,滚落马鞍,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十四爷…十四爷攻入遗址核心了!可里面没有活人!只有一具坐在莲花祭坛上的女尸…穿着皇后服饰,栩栩如生!那容貌…那容貌和孝懿仁皇后年轻时一模一样!”
“什么?!”胤禛如遭雷击,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孝懿皇后的女尸?苏麻喇为什么要藏着这具尸体?
信使还在说,声音带着哭腔:“十四爷他们触动了机关…全都失陷在里面了!生死不明!还有…粘杆处的暗探查到,苏麻喇的本体根本不在漠西!她一直…一直都在京城!”
苏麻喇在京城?!胤禛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几乎窒息。那漠西的仪式是谁主持的?是她的分身,还是同党?
就在这时,那御前侍卫统领突然上前一步,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他的手悄悄按在刀柄上,眼神变得空洞麻木,和圣莲遗址的黑袍喇嘛一模一样!身后的侍卫也慢慢围上来,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胤禛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警惕地盯着侍卫:“你们是谁?不是御前侍卫!”
统领不说话,只是缓缓抽出刀,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暖阁里传来明玉的尖叫,昭华的哭声更响了。胤禛看着逼近的假侍卫,又想着被困的胤禵、病重的女儿、藏在京城的苏麻喇,还有宫里的康熙…所有的危机像一张大网,将他死死缠住。
圆月依旧挂在天上,银辉洒在地上,却透着血腥气。胤禛握紧匕首,知道一场生死之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