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一行人来医院探视。
大概是住院的日子也是极为滋润的,裴青序才休养了两三天,面色已经恢复红润活气。
只是他那些故意惹人生怜的手段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江听芙拆着果篮,掏了个苹果和橙子凑到裴青序面前:“你想吃哪个?”
裴青序话音一顿,对着她微笑:“都可以。”
“哦。”江听芙把苹果放了回去。
今天柯香和万莫霆没来,只有贺霄和左珩、年向曦来了。
贺霄翘着腿,左右打量着气氛微妙的两人:“你这伤养多久才能下床?”
裴青序往某个女孩处看了眼:“现在就能下,只不过,有人不让我下。”
听见这话,江听芙一手橙子一手刀,抬头微笑:“你爱下就下呗,现在从这跳下去我也不管你。”
当着兄弟的面被训了一嘴。
裴青序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笑意加深,连认怂都好似在炫耀:“不敢。”
说完,他撩起眼皮朝贺霄示意。
贺霄一副作呕的表情。
没看过讨骂还傻乐的。
“说正经的,”左珩接上话,“莫霆的婚礼还有两个月,你到时候没问题吧?咱们可一个都不能缺席。”
说到正事,裴青序认真点头:“没问题,我到时候带着芙芙一块去。”
“诶,”贺霄突然坐起,“我听说柯香想找听芙妹妹当伴娘来着。”
没错,他是故意提的。
就不想看床上那只狗发骚。
裴青序显然不知道有这回事,转头问道:“是吗芙芙?”
江听芙点了点头,专心削着果皮:“是呀,香香姐前几天找我说的。”
“那芙芙去吗?”
江听芙摇头:“不去。”
裴青序心底默默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笑意:“当伴娘比较累,不去就不去。”
“不是累,”江听芙一脸认真,“我妈妈说我离过婚的去做人家的伴娘不好。”
不吉利。
话落。
病房里一阵静谧。
贺霄后背一阵凉意:“那什么……现在没这么多讲究的,别说离婚,三婚四婚的都能当。”
裴青序咻地朝他扫了一记眼刀。
什么三婚四婚……
还不如闭上嘴的好。
江听芙倒是不在意,手里的果皮削成长长一条没断:“我还是当朋友出席就好了,这样也能好好看看香香姐的婚礼,肯定很隆重很漂亮。”
裴青序看着她,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和江听芙还没办过婚礼。
因为领证太仓促,婚礼得找日子找时间慢慢策划,一切都还没来得及。
说到这个话题。
贺霄几人都不太敢接话了。
直到裴青序在平静的湖面上扔出一颗鱼雷:“芙芙和我复婚,我保证,我们的婚礼会比任何人的都盛大隆重。”
沙发几人突然像屁股长针,坐都坐不住。
怎么突然就开始求婚了?
江听芙撕着橙子外面的白丝,没忍住扔他身上:“我说要跟你复婚了吗?”
裴青序慢条斯理地从胸口掏出一片橙子丝:“不跟我复那跟谁?”
江听芙:“我爱跟谁跟谁,你管得着吗?”
“……”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三人正想着劝架。
只见江听芙把橙子掰开,喂了一瓣到男人嘴边:“张嘴。”
裴青序吃下,拉着她的手不让走:“好甜,芙芙也吃。”
“真的?”
江听芙二话没说给自己塞了一瓣,脸立马酸得皱成一团,差点把剩下的砸裴青序脸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裴青序面色如常咽下:“芙芙给我剥的,就是很甜。”
“……你别犯油。”
三人:“……”
上一秒还在吵架。
下一秒感觉他们就变成电灯泡了。
算了……
这大概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吧。
-
江听芙请了五天假。
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捏着勺子舀了只鸡汤馄饨,吹了吹,喂到男人嘴边:“我明天就不来了。”
裴青序吃下,盯着她:“为什么?去哪?”
“回公司上班呀,”江听芙吹吹,又喂过去一个,“医生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快,自理应该是没问题的,伤口不要碰水就行了。”
裴青序一股颓丧气:“芙芙觉得我现在能自理吗?吃东西怎么办,一动就疼。”
江听芙:“换个人喂你。”
“我不要,”裴青序绷着面色,“我看见别人的脸给我喂饭就想吐。”
“……”
江听芙不语。
只是一个接一个地往他嘴里塞馄饨,一连塞了好几个。
直到裴青序终于受不住了,微微撇开脸,看向她的表情有几分委屈:“烫,没吹。”
江听芙“啪”地扔下勺子,明晃晃地发脾气:“你自己不会吹吗?缝伤口的时候把你嘴也缝住了吗?”
“……”裴青序有口难辩,“芙芙没给我机会吹……”
江听芙:“那你就自己吃。”
裴青序:“……一动就疼。”
“你少装!”江听芙直接揭穿他,“我昨天早上在门外看你用了二十多分钟电脑也没见你喊疼,今早也用了吧。”
那双手在她面前装得跟瘫了似的。
她不在的时候敲键盘敲得都起飞了,噼里啪啦。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病房里放鞭炮。
庆祝他伤口头七。
江听芙能忍着不发作,还继续喂他吃饭已经是仁义至尽了。
“我……”
裴青序心虚又带着落寞:“我也是想芙芙多陪陪我,你看,芙芙一知道我好了就要走。”
那碗鸡汤馄饨才吃到一半。
见她真动气了,裴青序拿过勺子,另一只手拉她衣角:“芙芙别生气,我自己吃,好不好?”
说着。
他舀起馄饨自己吹了吹,因为小桌板对于他的体型来说偏矮,裴青序还得弯一弯腰。
他的手的确能活动了。
但弯腰的时候明显是拉扯到背部肌肉,惹得他猝然拧眉。
裴青序忍着没说,继续吃。
江听芙将他的反应收尽眼底,看他吃了两口,终究是看不下去。
一把夺过勺子,没好气道:“好了,我就再喂你最后一天,明天我真的要去上班了。”
她觉得裴青序十成有六成是故意装给她看的。
可没办法。
她心软。
这个狗男人就会仗着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