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到几人说着紫英的事。
黛玉默而感叹官场诡异。
倒是贾母听了贾政之言,微微前倾身子,好奇地看向贾政。
接着贾政的话问道:“你去了,冯家咋就没事了?”
贾政叹了口气,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上的冰裂纹。
将那日如何奔走于各府邸之间,如何被门房推诿搪塞。
如何在绝望无助时,在街上撞了北静王的小厮。
小厮带他去北静王府求见北静王的事。
想到北静王在竹帘低垂的书房见他时说的话。
贾政向贾母说道:“当时王爷屏退左右,亲口告知,圣上此举是因西边战事军资吃紧,意在查抄世家资产以填国库。冯将军在朝堂上为我们说话,正是撞在了刀口上......”
继而叹道:“我原以为一介武将,在朝廷并无根基,求了他亦无用,真没想到他如此耿直,竟然朝堂直言。当初我得了北静王实话,如果转而去告诉冯将军,他必知难而不可为,冯将军怎会遭此涂炭!”
宝玉亦叹道:“可叹我不坑伯人,伯人却因我而入坑!”
贾母、王夫人皆叹息不止。
王夫人更是忍不住想起元春,想起元春幼时软糯的模样。
孩子生得玉雪可爱,一双杏眼总是水汪汪地望着她。
偏偏婆婆以“嫡长孙女儿”为由,将孩子抱去荣禧堂教养。
她这个生母每每前去探望,都要被嬷嬷们以“扰了姑娘规矩”为由拦在门外。
后来元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却被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每次进宫探望,她都要穿上沉重的诰命服,隔着珠帘行礼。
王夫人又想起元春省亲时的话儿。
女儿哭着说当初不该送她去深宫,送她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整整二十三年啊......”王夫人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指节发白,“我女儿陪着圣上,耗尽了青春,临了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圣上倒好,缺钱了抄家,第一个就拿岳家开刀,抢钱直接先抢老丈人家的!”
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呀!
女婿终不是儿子,真是半点靠不得。
想到这里,王夫人叹自己命苦!
若不是娶了个聪明的儿媳妇。
儿媳妇有未雨绸缪之先见之明。
怕现在的我们,还不知在何处乞讨。
只可怜我那大女儿呀!
想到元春在深宫里的日日夜夜。
王夫人含泪向贾母说道:“可叹我的元儿,伴君二十余载,圣上不念半点夫妻情义,竟然拿我家开刀,置我们生死不顾!”
贾母听了王夫人之言,想起当年元春入宫时那顶朱红轿辇。
深宫真是最磨人的地方,任你如花美眷,终究逃不过帝王心术。
贾母向王夫人叹道:“伴君如伴虎,以前戏台上演的,君上不念儿女私情!可见戏如人生,圣上真是无情之人,抢钱都先来抢家里人的!”
贾政听了贾母王夫人之言。
想起国公府鼎盛时节,门前石狮子系着多少骏马,如今却落得在西山脚下庄人生活。
一股说不清的苦涩涌上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