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云被记大过,撤职这件事,让他彻底在生产队抬不起头。
但他和王田淼并没有完全死心,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到处散布,祁冀仗势欺人,沈松青靠关系上位的言论,试图挽回自己的一丝颜面。
可惜,他们低估了祁冀的耐心,也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祁冀压根没把他们这些垂死挣扎放在眼里。
这个气运之子,他稍微动动手就能捏死。
先放他蹦跶几天。
可有些人却总是上赶着找死。
王田淼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故意将脏水泼到祁冀晾晒的衬衫上。
“哎哟,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样子,祁冀同志,你大人有大量,不会怪我吧。”
她假意道歉,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祁冀看着衬衫上那块刺眼的污渍,又抬眼看了看王田淼那副得意的嘴脸,轻轻笑了。
那笑容阴森,让王田淼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很好。”
祁冀只说了两个字,便拿着脏了的衬衫转身走了。
王田淼还以为自己终于赢了祁冀一次,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有钱了不起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亲手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你说,周熠云偷偷摸摸拿了知青点的补助款?”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昨天半夜,从王会计屋里出来,怀里揣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
“不能吧,我看着他挺正派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而且,有人看见王田淼前天晚上,偷偷溜进周熠云屋里,快天亮才出来!”
“啥?真的假的?”
几天后,关于周熠云和王田淼的流言,快速蔓延开来,有鼻子有眼。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很快就变成了公开的指指点点。
王田淼被几个泼辣妇人堵在井边,阴阳怪气地嘲讽不检点,勾引男人。
王田淼气得脸色通红:“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谁看见我进周熠云屋子了?拿出证据来!”
“没做亏心事,你急什么?有人看的真真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能干啥事?”那膀大腰圆的婶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周熠云闻讯赶来,“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这是有人恶意中伤!”
“中伤?”
众人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祁冀,站在不远处,眼睛凉薄地看着他们。
“周熠云,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上个周三晚上,你从王会计那里支取的二十块钱知青困难补助,最后用到哪里去了?据我所知,那笔钱是批给李建军家里救急的,他娘当时正病着,怎么最后,钱没了,他娘的病也没见好?”
周熠云脸色骤变。
这事他做的天衣无缝,祁冀怎么可能知道。
他强装镇定:“你,你别血口喷人!那笔钱......那笔钱是用于集体采购学习资料了!”
祁冀看着周熠云开始狡辩,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慢条斯理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收据,“真不巧,我正好认识镇上废品站的老刘头,他那里啊,前几天收了一批崭新的,连名字都没写的学习资料,据说,是某个前知青组长便宜处理的。”
“这收据上的日期和金额,可是对上的严丝合缝呢。”
他将收据轻飘飘地扔到周熠云脚下。
周围再次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贪了补助款!”
“还是李建军他娘的救命钱,周熠云你还是人吗!”
“没想到背地里干的是这种缺德事。”
周熠云看着地上的收据,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
祁冀目光一转,又落到面无人色的王田淼身上,“至于王田淼同志,你口口声声别人不知廉耻,那你呢?”
“上个月偷偷摸摸托人从城里带的雪花膏和衣服,钱是哪儿来的?前周组长节省下来的补助款,用着可还顺手?还是说,你提供了什么别的服务,换来的?”
“祁冀!你胡说!我没有!你污蔑我!”
王田淼喜欢造谣,那他就用她最喜欢的方式还给她。
只是祁冀,把真相全都抖出来了而已。
“需要我把帮你带东西的郑二叫来对质吗?还是让你把藏在箱子底下的雪花膏和衣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不是城里百货大楼的新货?你一个工分挣不了几个,家里穷的叮当响的女知青,哪来的钱买这些?”
王田淼被问的哑口无言。
看着周围所有人鄙夷和唾弃的目光,终于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祁冀走到周熠云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周熠云,现在滋味怎么样?这才只是开胃小菜,贪污,作风败坏,你说,上面知道了,会怎么处理你呢?”
周熠云看着祁冀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这些罪名一旦坐实,他这辈子就真的全完了。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尊严,跪倒在祁冀面前,抱着他的腿。
“祁冀,祁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忘恩负义,我不是人!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看在我以前......也帮过你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原本义愤填膺的之前,看着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斯文干净的前周组长,一时也都静了下来。
祁冀垂眸看着周熠云,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
他用力从周熠云手中,将自己那条被抓住的腿抽了出来。
“周熠云,你现在来跟我谈情分?你写匿名信的时候,想过情分吗?你贪污李建军救命钱的时候,想过情分吗?你和王田淼四处散布谣言,试图挽回你那可怜又可悲的颜面时,想过情分吗?”
“你所谓的帮过我,不过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更多好处时候,顺手施舍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表演罢了。”
“周熠云,你把我当傻子糊弄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
周熠云苦苦哀求:“不、不是的,祁冀,你听我解释,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
祁冀轻笑一声:“周熠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非要上赶着找死,你们以为自己背后的那些小动作,能恶心到我?”
“可惜,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把你们放在过眼里。”
祁冀不再看她,转向周围沉默的村民:“大家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该如何处置,相比大队和公社,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
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周熠云和王田淼那片彻底冰封绝望的世界。
他们为自己的愚蠢和恶毒,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