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白若素将窗帘拉上,然后打开了卧室灯,在她用手机摄像头检查过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隐蔽摄像头后,她才拿出了纸笔。
这些还是她从网上的那些视频里学习到的,比如如何找到酒店里的隐蔽摄像头之类的。
白若素想了一下,还是在纸上写下了:你是谁?你真是我弟弟吗?
白安之肯定不会将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事情暴露的,他用另外一套纸笔写下:我是白安之,真是你弟弟,要不你看看我身上的胎记?
白若素写上:好,我记得你的胎记就在肩膀上。
白安之脱去上衣,露出了瘦削排骨没什么肉的胸膛,肩膀上确实有一小片大拇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胎记,白安之指了指后又穿上了衣服。
白若素写上:那,为什么我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
白安之写上:你可以认为白安之有两个人格,一个是你曾经熟悉的那个白安之,另外一个就是现在的白安之。
白若素写上:怎么可能,精神分裂?
白安之写上:也算是吧。只不过现在的人格沉睡了二十多年,直到5月28日凌晨才醒过来。
白若素写上:那原先的人格呢?沉睡了吗?
白安之写上:其实在第一次做噩梦前,那个人格已经很是虚弱了,他那三年来一直活在自责中,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想办法躲避着你,就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你。
吃饭吃不下,睡觉睡不好,你周末在家的时候,他甚至连屋子都不敢出,能让尿憋得难受,但他仍旧到了深夜等你睡熟了才偷偷跑出来上厕所。
当我醒来时,他说他也看到了那个梦,他说他直觉那个梦很不好,乞求让我拼命保护好你。
白若素眼泪无声的从眼眶里啪嗒啪嗒掉落在了衣服上,她手颤着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
白安之心里咯噔一声,没道理啊,他又写上:我有必要骗你吗?
白若素写上:即便是一个人有两种人格,但我与他在一起生活了近20年,从他两岁被抱回来,到我亲眼看着他长大,他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
你知道吗?今天面对国防部副部长唐春升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比张逸云更像一个经历了风雨的战士,只是对我大炎国的高官你表现的并没有那么敬重。
白安之写上:我自诞生就跟那个白安之不同,我没有他那么懦弱,这不应该是你疑惑的点。
白若素叹了口气写上:你第一次出家门,居然就感觉到了我在户门上安装的摄像头,要知道那两个是比较隐蔽的,换做我弟弟来说肯定不会注意。
也是那天你回到家里的时候,身上一股香烟味,我弟弟从不抽烟,我不相信他人格分裂还能分裂出来一个抽烟的。
后来就是我被从单位里赶了出来回到了家,与你相处的日子,我能感受到你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可是你在锻炼的时候眼神里又充满了坚毅,这也与我弟弟不相符。
再有就是今天,你在讲述那个梦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沧桑,那不是一个22岁且没经历过太多事的青年该有的。
所以,你是谁?
白安之无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前世引以为傲的表演能力会被如今一个女子破的体无完肤,他无奈只好写上:我确实是白安之,因为我也叫白安之。
只是我的来历我无法告诉你,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你的弟弟就好,另外我希望你可以保守此秘密。
白若素想了想,写上:你真是叫白安之?
白安之写上:是,对了,关于冯羽茜的事情,你必须认真对待,万一将来出了问题,社会乱了,你要明白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是多么的宝贵,当然前提是在她没丧尸化。
另外,从今天开始,你也要进行身体锻炼了,长久在办公室里坐着,体能很不好,将来若是需要徒步逃命,那将是最危险的。
尽管现在国防部给了我们一辆军用装甲突击车,但保不齐需要到下车应对的时候。
白若素写上:好,我听你的。
白安之写上:姐,我叫你这一句,是因为这具身体还真是你弟弟白安之的,所以我为了完成他的请求也会拼命保护好你。
还有就是,你认为怎么才算是一个人?
白若素写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安之写上:姐,其实我拥有完整的白安之的记忆,也就是你弟弟的记忆,甚至怕是比他自己记得还清楚。
就比如我刚被抱回来时,你生气的摔门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妈在门外好话安慰了你一个小时,你才红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说弟弟的到来分走了父母对你的爱。
我5岁那年,你11岁,我只要一调皮,你就揍我,当然我知道你是真不舍得打,就是想让我知道你才是老大,当然排除我们那死去的哥哥。
当白安之还要继续写时,就被两眼通红泪流满面的白若素拦住了。
她写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就是想说你有完整的我弟弟的记忆,除了性格不同,其他都一样。怪不得你刚刚会用双重人格来解释你为什么不是原来的白安之了。
可感情真的能从我弟弟身上转移到你的身上吗?想要和另一个人一样,不仅需要相同的记忆,还需要同样的情感。
白安之写上:我知道,你怕我对你没有弟弟对姐姐的那种感情。这点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信守承诺,因为我与你真正的弟弟“白安之”对过话了,我承诺拼命保护你,那就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白若素写上:好,我明白了。可我弟弟还是走了,他终究还是去找父母了。
写着写着,白若素的泪珠再次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压抑着的哭泣更令人难受。
白安之轻轻拍着白若素的后背,任由她抽泣了一会儿后,递给了她两张抽纸,才又在纸上写道:你弟弟并没有走,我就是你弟弟,你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也会给自己不断做心理暗示认为你就是我姐姐。
我不想这个秘密被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样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危险,你明白吗?
白若素又抽了两张抽纸,好好地擦除了脸上的泪水,扔了废纸以后看着面前的白安之,她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句:“弟弟,安之!”
白安之脸上带着微笑,朝着窃听器的方向喊道:“哎,姐,有什么吩咐,您请说。”
白若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弟弟,姐想出去逛街,给我拎包去。”
白安之应了一声:“得令,姐,现在都快晚上了,你想去哪里?”
说完他去厨房轻声拿了了一个不锈钢盆,将两个人对话的纸张连带着下面有笔痕的都放到了里面,掏出打火机点燃,眼睁睁着看着其彻底烧成了灰烬后,对着白若素灿然一笑,阳光开朗。
这一刻,白若素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弟弟的身影与面前的人重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