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怀赶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掌:
“你别着急,薄曜会想办法解决。去孔雀岛是上面的意思,估计有什么交易在里头。”
照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我没事了,没事了。”
忽的,她又一顿的看着面前人,眼珠转了转,又将头低了下去:“对不起。”
霍晋怀只是温和的看着她,镜片后的眸察觉不出多少情绪:
“你道歉做什么,不用道歉。你如果想为薄曜求资金链,也可以说。”
照月涩然的唇微颤了下,无力的笑着:
“霍家的钱也是钱,我已经求过一次,哪儿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又不是小数目。
晋怀哥,你先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以后不在你面前提他。”
霍晋怀将她按在床榻里,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照月的房间。
走到门前,侧眸看了一眼自己安排在照月门口的女保镖,已经打好招呼,特别是大小姐不准靠近。
他扶了扶镜框,走去书房坐了下来。
头靠在椅背上,脑海里总是想起方才自己父亲抱着照月,两人脸挨得很近的画面。
霍晋怀直到半夜都睡不着,去了一趟霍家祠堂,看了这些年来家里人的相片,还有祖辈的一些照片。
新秘书突然打来电话:
“霍总,我已经为您联系到了做基因序列定位的人,对方只要五百万,比之前那家要的一个亿,便宜到哪里去了。
那麻烦霍总您尽快提交一下照月小姐的头发,我好拿过去。”
霍晋怀看着霍太爷的相片,高高悬挂堂中正上方,他深沉的眸一直凝视着那张照片。
新秘书又道:“喂,喂,霍总,您有在听吗?”
霍晋怀沉声回应:“在听。”
他问:“那霍总,您确定要做吗?”
霍晋怀半晌才回:“我考虑一下。”
新秘书直觉奇怪,之前不是催那样急吗?
深夜一点,霍晋怀从庄园别墅后方的祠堂里走出来时,看见自己父母的主卧,灯还亮着。
这两个人,不是最爱养生早睡的吗,怎么还没睡?
灯火通明的卧室里,顾芳华一身素淡的旗袍坐在落地台灯边的小沙发上。
光影落在中年女人逐渐柔和的轮廓上,透出几分阴影来:“政英,霍家现在对薄家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霍政英指尖夹着一根雪茄,穿着墨蓝色马甲,在屋内走了两步:“晋怀说,再看看。”
顾芳华问:“再看看是什么意思,是在评估薄曜能不能起来吗?”
霍政英寻常的点头:“嗯。”
顾芳华知道,商场官场是不带一丝情感的,这点她始终跟霍家站在一起,不做多说。
怪不得霍希彤那样闹着退婚,霍政英跟自己儿子都没说同意,看来还是在观望。
她认真看着自己身边这位深谙权术,位高权重的丈夫:
“政英,我想做个主。如果霍家还要跟薄家联姻,嫁过去的女儿就换成照月;
如果霍家不再跟薄家联姻,那就赶紧退婚,让照月跟薄曜自己去奋斗,自己搏一把未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霍政英正要点雪茄,打火机一停:“希彤闹着退婚,过几天也可能想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顾芳华摇了摇头:“政英,照月去孔雀岛肯定是为了薄曜,上次又为了薄曜去容九面前硬刚。
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这孩子脾性相当拧。
今天居然急火攻心到吐血,我也觉得跟薄曜有关,她心底肯定很在乎薄曜的。
而薄曜对照月也是没得说,我们的女儿哪里能挤得进去这段感情?
不要说培养了,薄曜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我这么做不算是偏心,算是成全所有人。
亲生女儿嫁给薄曜根本不会幸福,她任性完全是我们惯出来的,喜欢就要得到手。
但婚姻不同,我不愿看着希彤嫁给一个完全不爱她的男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成全另一个女儿。”
霍政英眼窝深邃,语声温和下来:“你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
顾芳华抱着抱枕,指尖深深陷在棉花里,神色却有些用力:
“你会爱上我,也是因为我身上有你在豪门几十年都没感受到的真挚与踏实。
霍家自来将利益看得很重,我从利益层面也想了。
照月是我们的干女儿,高高兴兴嫁给薄曜,联姻会很顺利,后面的合作更顺利。
我现在是霍家当家主母,我想做这个主。”
霍家大夫人眼神露出坚定的锐光来:
“你我年轻的时候,共经生死,互为靠背,我们是过命的夫妻之情,所以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三十余年。
照月跟薄曜也是,强行拆散他们,我觉得好难受。
我会想起当年你母亲对我做的那些事,那些嘴脸,那些毫无下限的陷害,给我们制造了多少痛苦。
我们都经历过,都疯过,你知道有多痛,我知道现在都不能原谅她!”
霍政英赶紧抽出纸巾给自己的夫人擦泪:“说那些过去的事情干嘛,说一次你哭一次。”
顾芳华眼眶湿润:“有些感情能拆散,有些感情是不能拆散的。
你妈当年费尽心思将我赶走。
我生下晋怀,孩子在外养到四岁,我们分开将近五年没有见面,还是重逢,还是在一起分不开。
政英,如果薄曜一直不放手,那希彤又怎么办呢?何况将来薄曜跟照月总是会在港城家里见面的。”
霍政英垂眸看着顾芳华,默了几秒:“薄曜在跟顶层博弈,局势复杂,容我考虑一下。”
过了两天,照月上午去医院复查的时候。
顾芳华把霍希彤叫了回来,刚好两个孩子加上霍政英都在,她就提了一嘴这件事。
餐厅里,霍希彤将筷子砸在桌上:“妈妈你什么意思,你要成全江照月跟薄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