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夏。邺城,魏王府。
西北最新的战报被呈送上来。当曹操看到“马超得诸葛亮火炮之助,冀城防守大增,徐晃、张合攻势受挫,已转为对峙”的消息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挥退了侍从,独自在空旷的大殿内踱步,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火炮……又是那妖妇的伎俩!”曹操低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这种超越他理解范围的武器,一次次地打破了他的战略部署。“竟能将此等利器,轻易授予新败之马超……诸葛亮,黄月英,尔等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沉声道:“传司马懿、刘晔。”
片刻后,司马懿与刘晔躬身入殿。无需曹操多言,他们显然已知晓西北战况。
“大王,”刘晔率先开口,试图宽慰,“马超虽得喘息,然其势已衰,如困笼之兽,不足为虑。我军虽未竟全功,然已重创其根本,使其短期内再难对我构成威胁。假以时日,待其与诸葛亮生出龃龉,或可再图之。”
曹操冷哼一声:“短期内?哼,那诸葛亮与黄月英,会给我们多少‘短期’?彼等据险而守,科技日新,若任其发展,休养生息,恐成大患!孤每每思之,寝食难安!”
司马懿微微躬身,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低沉,却带着洞察世事的冷静:“大王所虑极是。诸葛亮与黄月英,其志绝非偏安一隅。观其在荆益推行之新政,所建之‘蜀学’,所研之格物,皆是为长远霸业铺路。彼等如同潜渊之龙,若不早图,他日腾飞,必势不可挡。”
他抬起眼皮,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如今西北暂息,彼之注意力必转他处。臣观天下之势,于我大魏而言,眼下有两大隐患,尤需警惕。”
“讲。”
“其一,在于交州。”司马懿的手指在舆图的南端划过,“据可靠情报,孙权任命之交州刺史步骘,已加紧对士燮的威逼利诱。士燮年老昏聩,其子弟皆非雄才,在江东压力下,态度已然松动。若交州为孙权所得,则江东不仅获得一大粮仓与兵源,更可自南面威胁荆益,甚至……未来可自交州西进,窥视我南中!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地,绝不可落入孙权之手!”
曹操眼神一凛:“其二呢?”
“其二,便是彼之‘格物’优势。”司马懿的语气加重,“彼有‘震天雷’,我军之‘军器监’虽日夜钻研,然所得之物,无论射程、威力、稳定性,皆远逊于彼。长此以往,非但攻坚拔寨困难,即便野战争锋,我军亦将处于绝对劣势。此非兵力多寡、将领勇怯所能弥补之差距!”
曹操深吸一口气,司马懿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他的心头。“仲达既有此见,必有对策。”
“大王明鉴。”司马懿躬身更深,“故,臣建议,双线并进,明暗结合。于明,立刻遣能言善辩之重臣为使,持大王亲笔信与厚礼,速往交州苍梧面见士燮。许以其更高之官爵,承诺其家族在交州之世袭地位,甚至……可默许其保持半独立之状态!务必使其拒绝孙权,至少,要保持中立,绝不能倒向江东或荆益任何一方!”
“于暗,”司马懿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加大对‘军器监’之投入,不惜重金,网罗天下能工巧匠。同时……启用潜伏于荆益之高级细作,动用一切手段,或重金收买,或胁迫其家人,目标直指‘金鳞’核心工坊之大匠,特别是参与铸造‘震天雷’之匠人!务求获取其核心技艺之图纸,或……直接将关键匠人‘请’回邺城!”
曹操眼中寒光暴涨,沉默片刻,杀伐决断之气再现:“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准!刘晔,离间西凉之事继续,交州之使,亦由你遴选得力之人,携重礼即刻出发!司马懿,军器监与‘非常手段’,由你全权负责!孤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必要之时,可动用‘影卫’!”
“臣,领命!”两人齐声应道。
“还有,”曹操补充道,“传令青徐水军,加强巡弋,做出欲攻江东之势,震慑孙权,使其不敢全力图谋交州!”
冰冷的命令化作无形的网,撒向南方与那神秘的“金鳞”工坊。北线的战火暂时平息,但一场更加凶险、关乎未来国运的科技窃密与外交争夺暗战,已悄然升级。月英与诸葛亮面临的,将是来自阴影深处,更加防不胜防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