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股温润浩荡、仿佛蕴含着生命最初源流的能量彻底融入周易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与他苦修百年的“九曲十八弯”功力完美交融时,他体内仿佛响起了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闻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轰鸣!
第八曲,大圆满!
水到渠成,毫无滞碍。他的丹田气海仿佛化为了无垠的星空,内力星辰在其中按照玄奥的轨迹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神魂识海更是澄澈如琉璃,映照周身细微,甚至能隐隐感知到脚下雪山的地脉流动,与头顶苍穹的浩瀚意志。一种“我即天地,天地即我”的圆融感充斥心间。
而更令他心神悸动的是,在那圆满无瑕的境界之上,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更加浩瀚、更加缥缈的道路虚影——那是逍遥子想都不敢想,只是猜测有可能达到的,被视为传说中的境界——第九曲!虽然依旧模糊,如同雾里看花,但他确确实实地感应到了它的存在,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人想象、触及宇宙本源的力量层次。
然而,福兮祸所伏。
就在他功行圆满,自身小宇宙与外部大天地产生最强烈共鸣的刹那——
“轰——咔!!!”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足以震碎凡人魂魄的雷鸣,毫无征兆地炸响于九霄之上!这并非寻常风雨之雷,其声沉闷却穿透一切屏障,带着一种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煌煌天威!
整个雪山之巅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暗下来!铅灰色的劫云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厚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低低地压在山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座巍峨雪山碾碎。云层之中,并非寻常的银蛇电光,而是一种深邃、高贵却充满毁灭气息的——深紫色雷芒在凝聚、翻滚、咆哮!
九九重劫!
而且是其中最恐怖、号称十死无生的紫霄神雷劫!
天道规则似乎感应到了这方世界诞生了一个足以威胁其平衡的“变数”,不容置疑地降下了最残酷的抹杀考验!整整八十一道紫霄神雷,誓要将这逆天而行的妖孽彻底化为飞灰!
周易抬头,目光穿透了冰殿的穹顶,仿佛直接看到了那翻滚的劫云与毁灭的雷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正在酝酿的紫霄神雷中,所蕴含的足以轻易湮灭一座城池的恐怖能量。但他心中,此刻却是一片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终于来了么……”他低声自语,面对这第八曲的第二劫,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唯有印证己道、挑战极限的决然。
他需要一片更广阔的战场,这玄冥教总坛的密室,绝非渡劫之地。
心念一动,他面向那扇铭刻着诡异虫纹、厚重无比、足以抵挡千军万马冲击的玄冰石门。他没有催动磅礴的内力,也没有施展任何已知的精妙招式,只是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微拢,似缓实疾地向前轻轻一拍。
云雾第六式——混沌!
这一掌拍出,无声无息,无光无波。没有凌厉的掌风,没有灼热的气浪,甚至没有引动周围空气的丝毫涟漪。然而,就在他掌势推出的轨迹上,空间仿佛变得粘稠、模糊,一种回归原始、瓦解秩序的莫名道韵弥漫开来。
掌力轻飘飘地印在了石门之上。
没有预想中的巨响,没有冰屑纷飞。那扇坚不可摧的石门,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又如同沙盘上的图案被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抹过——凭空消失了!
不是碎裂成块,不是化为齑粉,而是彻彻底底的“不存在”!仿佛它从建造之初,那个位置就本该是一片空旷。连带着石门上的符文、蕴含的阵法能量,一切构成其“存在”的秩序与结构,都在这一掌“混沌”之下,归于原始的太虚!
这是他经历了雪疥虫这个种族记忆,感受到他们对能量的转化,自己把这种万物物理与能量的转化融入自身的武道,自然而然创出的一招。
门外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直守候在外、心急如焚的黛绮红,那张布满焦虑与担忧的绝美俏脸,瞬间映入周易眼帘。她正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冲击密室,却眼睁睁看着阻挡她的石门如同幻影般消失,一时间,她脸上的焦急彻底凝固,化为极致的震惊与茫然,红唇微启,怔怔地看着门内气息渊深如海、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的青衫身影。
周易对她投去一个温和却无比坚定的眼神,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红儿,在此安心等候,我有些事,需上天处理一下。”
话音未落,他身形轻轻一振。
“流云” 身法施展,但此刻已非人间轻功。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缥缈超脱、无拘无束的青色流光,仿佛彻底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无视了空间的阻碍,瞬间便已穿透了冰雪宫殿厚重的穹顶,出现在外界风雪呼啸、劫云压顶的雪山之巅!
他负手立于绝巅之上,青衫在因雷劫汇聚而产生的狂暴气流中猎猎作响,身形却稳如磐石。抬头,直视那翻滚着毁灭性紫芒的厚重劫云,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其中没有对抗天威的桀骜,只有一种与同道者切磋印证般的纯粹与坦然。
九九紫霄雷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