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除非他的师傅海棠仙亲自来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大壮咬了咬牙,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就算治不好,杨大壮也想尽力让冯任基能留下几句话给冯依浮。
他拼尽全力往冯任基体内输送灵气,勉强吊着那口气。
几分钟后,冯任基的脸上竟短暂地恢复了一丝血色,有了点生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哭成泪人的孙女身上,嘴角微微动了动,
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依浮,我的乖孙女……爷爷以后,恐怕不能再陪你了。”
“爷爷,你不要说胡话!”冯依浮抓住他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大壮医术那么厉害,他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的……呜呜呜……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她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不舍。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冯依浮哽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紧紧攥着爷爷的手。
“依浮,不要……不要伤心,爷爷大限将至……”
冯任基喘着气,眼神涣散,“也不要给爷爷报仇……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猛地咳出一口老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息,拉着冯依浮的手交代:“在我死后……把清道观……一把火烧了……”
“在后山……给我建一座空坟……遗体烧了……随便找个地方……扬了……”
交代完这些,冯任基的脖子一歪,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杨大壮搭在他腕上的手,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体内的灵气彻底断绝。
“爷爷!爷爷!爷爷……!”
冯依浮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清道观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她从小就没见过爸妈,是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爷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不是没想过爷爷会离开,可从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更没想过爷爷交代的后事会如此离谱,心里的委屈和不舍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杨大壮默默收回输送灵气的手,站在一旁,q任凭冯依浮趴在爷爷的尸体旁痛哭,没有去打扰。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戛然而止。
冯依浮红着眼,呆呆地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依浮,”杨大壮蹲下身,声音放得很轻,
“你爷爷也许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了呢?”他实在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能笨拙地说着。
“杨大壮!”冯依浮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沙哑,
“你不是说我爷爷能活到一百岁吗?你骗人!”
杨大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辩解,可看着她痛苦的模样,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冯依浮的粉拳一下下捶在杨大壮胸口,带着哭腔的力道不算重,
却每一下都透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杨大壮一动不动,任由她宣泄情绪。他太明白这种失去至亲的痛了,
只是他早已在接二连三的失去中,磨出了一层麻木的壳。
若不是黄玉洁嫂子撑着家,他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年纪,是会学坏,还是彻底垮掉。
“杨大壮,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冯依浮哭着喊,拳头上的力道渐渐松了。
“依浮,哭出来就好了,没事的。”杨大壮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她停下了捶打的手,突然扑进杨大壮怀里,
趴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
哭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缓和了些,抽噎着抬起头。
“依浮,按照你爷爷的遗愿做吧。”杨大壮斟酌着开口,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我觉得他这么安排,一定有道理。”
“不行!”冯依浮立刻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
“爷爷的遗体不能烧!我要给他好好埋葬!”
“可这是你爷爷的遗愿啊。”
“我不管!我不听!我不要!”她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固执地别过脸。
“好好好,不要不要,你别激动。”杨大壮没法子,只能先顺着她,用了缓兵之计。
“大壮,你去后山,帮爷爷弄个假坟。”冯依浮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点哑。
“好,我这就去。”杨大壮在屋里找了把铁锹,转身往后山走去。
虽然黑灯瞎火的,但他有透视眼,夜晚看东西也跟白天一样清楚。
没一会儿,他就在后山开辟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假坟,连墓碑的位置都大致弄好了。
正准备往回走,却瞥见清道观的方向火光冲天——道观竟然烧起来了!
杨大壮心里一紧,拔腿就往火场跑。
可等他冲到道观门口,火光里根本没看到冯依浮的身影。
冯任基的尸体也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院子里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想必,是冯依浮骑着车,把爷爷的尸体拉走了。
到底是谁要加害花甲之年的冯任基?冯依浮又为何不辞而别?
为什么冯任基临死前,要孙女完成那些看似离谱的遗愿?
杨大壮望着越烧越旺的火光,只觉得迷雾重重,越想头越疼。
“唉!算了!”他叹了口气,
“冯依浮那家伙要是不想找自己,自己也找不着她。”
毕竟,她要是想找他,随时可以用飞鸽传书。
杨大壮转身回到皮卡车上,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朝着蜜桃村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陌生的狗叫声,细细听来,像是来福在跟什么狗交流。
循声望去,只见来福正和一条毛色鲜亮的母狗腻在一起,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杨大壮本就心烦意乱,见状更觉烦躁,脱下一只鞋子就想去教训来福。
来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尾巴一夹,赶紧叼着母狗的脖颈,
把它拽到院子外面,继续“交流感情”去了。
“来福,你丫的下次再敢在屋里瞎折腾,我直接找口大锅炖了你!”
杨大壮吼了一句,其实也只是心烦想找个地方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