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府里的,他看了看药渣,脸色变了。
这药明显就是产妇吃的,但是里面却掺了这么大量的桃仁。
他也听说了夫人是血崩死的,看这药渣也是有些年头了。
他是后来才进府的,不知道以前的事,只是听说。
现在看到这个药渣,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感觉自己脖子冷嗖嗖的。
花尚荣看他神色,平静的问:
“你只管说。”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个药如果没有桃仁的话,给产妇吃再是适合不过了。”
他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花尚荣问道:
“加了桃仁会怎么样?”
大夫又擦了擦汗。
“这么大量的桃仁,产妇,产妇必会血崩。”
他说完这话,感觉自己肯定活不了了。
这种高门大户里,腌臜手段多的是,可是都是背地里,他却知道了。
还是左相夫人的事,我命休矣。
大夫心里想着,面上却是平静了下来。
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他早已料到有这一天了。
管家听了大夫的话,也害怕不已。
他真是倒霉催的,翻修个库房,竟然翻出来当年夫人死的真相。
而这真相似乎跟皇后有关。
他拭了拭汗。
花尚荣看着那药渣,眼里升腾起怒意。
“当年大小姐身边有一丫鬟,打碎了夫人最爱的茶具,夫人训了她几句,没想到她竟然怀恨在心,在夫人的药里渗了桃仁,害的夫人血崩而死。”
“把那个背主的贱婢杖毙了,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花尚荣冷冷的声音响起。
管家和大夫心里皆是松了口气,只要事情不是涉及到皇后,他们的小命就还能再留一留。
管家飞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府中响起了哭天抢地的声音,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管家回来了,对左相道:
“老爷,那背主的贱婢已发落。”
花尚荣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人都走了之后,他看向桌子上的布包,眼里冰寒一片。
她竟然敢弑母!
就因为他们让她进宫当皇后,她就下此毒手,把生养她的母亲毒死了!
难怪自从夫人去世后,她把家里的桃树全砍了,所有跟桃有关的东西都不准出现在府上。
他以为是生母过世,她受到刺激了才做出的一些莫名举动。
却原来是她心虚了。
用桃仁把自己的生母害死了,所以见不得所有跟桃有关的东西。
花尚荣心底一片寒凉。
连生母都敢杀,那他呢,是不是到时连他也要杀掉。
毕竟知道她秘密的人,就只有他和夫人。
左相捏着血衣,手指越收越紧。
敬妃被关进冷宫之后,太后的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龙青澜这几天都在太后宫里照顾着。
花立洲踏进寿安宫的时候,太后正一脸带笑的跟龙青澜在说笑。
见到花立洲来了,龙青澜赶忙上前行礼。
太后也收起笑,看向花立洲道:
“皇后来了,我正有事想找你。”
花立洲走到太后跟前,象征性的行了个礼。
“太后万福,儿臣来看望太后的病好全没,不知太后找儿臣有什么事?”
太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哀家觉得枕月这孩子有趣的紧,想要跟皇后把她讨了来,封为郡主,皇后没有意见吧?”
花立洲心里一跳,封江氏为郡主?
她看了一眼龙青海天澜那美丽的脸,心思翻转。
皇上第一次见到她,还没侍寝便想要封妃,如果她真的成了妃子,以后再生下一男半女,地位必不可动摇。
她要江氏进宫是要打压右相的,不是要助长江家势力。
她以为江氏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好拿捏,没想到进宫这么久了,竟没抓到她一点错处,还被她笼络住了皇上的心。
皇上现在也越来越难控制了,有时候她不在也会自己醒过来,且人也越来越清醒了。
难道真的是冲喜的效果?
她惊疑不定的又看了龙青澜一眼,这张脸真的越看越不顺眼。
这万一她哪天没看到的时候,那老东西幸宠了她,弄出来一个皇子皇女——
她不敢往下想了。
但是如果封为郡主就不一样了,江家以为江氏进了宫能稳抓圣心,成为宠妃。
结果最后却是轻飘飘的封了个郡主的封号,又被抬回去,想必江家人脸色会很好看吧。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畅快,于是痛快的回到:
“太后说的哪里话,儿臣当然没有意见。”
封了郡主,以后就不能靠近皇上了,看那老东西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神色呢。
花立洲忽然有点期待。
太后听了脸色漾开。
“既然皇后没意见,那哀家就安排了。”
花立洲心情也很好,点点头。
“太后尽管安排吧,既然太后身体已无恙,那儿臣先告退了。”
她要迫不及待的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了。
太后笑道:
“皇后日理万机,哀家就不留你了。”
皇后转身昂着头走出了寿安宫。
龙青澜见花立洲走了,对着太后深深一躬身。
“臣女谢过太后施以援手。”
太后看着她,眼里隐有笑意。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属于皇宫,哀家也不想要这宫里变的乌烟瘴气的,不如好好把你送走,哀家还能承你一份情。”
龙青澜嘴角含笑。
“太后说笑了,臣女愚笨,不懂太后在说什么。”
太后也不揭穿她。
“既然你现在也不是宫妃了,以后就常来哀家宫里吧,哀家还挺喜欢你这孩子的。”
龙青澜俏皮道:
“谨遵太后命。”
龙青澜在寿安宫待到傍晚,便回了翠玉轩。
晚间,她看着房间内的少女,有点发愁。
要给桑儿弄一个什么身份呢?
当时皇上说让内务府给她上一个身份,但她觉得太过劳师动众,万一被花立洲发现。
她也想过让太后给她一个身份,但是平白无故宫里出现一个人,又不能跟太后明说,现在还不知道太后是敌是友,还是谨慎一点好。
桑儿从怀里拿出匣子,从手指上滴了一滴血进匣子里。
龙青澜看的瘆的慌,把头转开了。
“外面是谁?”
夏竹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