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逸那句沉重的“回铁官城”,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缓缓落下时,也为他们这次,充满了悲伤与意外的“故园之行”,画上了一个,无奈的句号。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当下,唯一正确的选择。
夜,已经很深了。
冰冷的月光,将四人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
“走吧。”
上官逸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
他走到萧远的身边,与苏樱一同,小心翼翼地,将依旧处在重伤状态的萧远,搀扶了起来。
“还能走吗?”上官逸轻声问道。
“死不了……”萧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淋漓。
“先离开这里再说。”
上官逸没有再多废话。他知道,此地,绝不是久留之地。谁也不知道,那两个神秘的黑衣人,是否会去而复返。
一行四人,两两相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带给他们无尽伤痛的废墟,返回到了他们停放马匹的密林之中。
……
接下来的归途,比来时,要沉闷得多,也……要“安稳”得多。
吸取了来时的教训,也为了照顾两名重伤员,他们没有再选择骑马疾行。
上官逸,在离开姑苏地界后的第一个城镇,便用最快的速度,买下了一辆,空间最大、也最平稳的马车。
他们,重新,走上了官道。
白天,由上官逸亲自驾车,不急不缓,稳稳地,向着铁官城的方向驶去。
夜晚,他们则会选择在最安全的官驿或大客栈里,投宿歇息。
整个团队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萧远的伤,最重。他大多数时候,都躺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车厢之内,闭目调息。这位一向豪迈不羁的汉子,在经历了,那“一招之败”的巨大打击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了一半,变得沉默寡言。
而苏樱,则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敌人身份的推测之上。
她时常,会一个人,对着一幅简易的地图,发呆一整夜。她将那两个黑衣人的武功招式、行为模式、甚至,是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都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地,推演了千百遍。
却依旧,找不到任何,哪怕一丝,能指向他们身份的线-索。
他们,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强大,神秘,而又……致命。
而阿青,则成为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团队里,最温暖的、也是最忙碌的存在。
她不仅要,照顾两个重伤员的饮食起居、换药敷药。
更要,时刻关注着,那个,虽然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心,却早已千疮百孔的男人。
她会记得,在每一个清晨,为他,递上一杯,温热的清水。
也会记得,在每一个深夜,为他,那冰冷的肩膀,轻轻地,披上一件,温暖的外衣。
她做的,都是些,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就是这份,润物无声的温柔,却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这个,早已处在崩溃边缘的团队,给牢牢地,维系在了一起。
而上官逸,则承担了,所有的一切。
他,是这个团队的,车夫。
他,是这个团队的,护卫。
他,更是这个团队的,心脏。
他很少说话。
但,只要有他,坐在那辆马车的车辕之上。
那份,沉默的坚韧,便足以,让车厢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份,无法言喻的……心安。
就这样,他们,在这片,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江湖之上,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小的堡垒,相互依偎,相互扶持,坚定地,向着他们,那唯一的目标——
铁官城。
一点一点地,靠近。
……
第五日的黄昏。
当那座,充满了钢铁与烈火气息的、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四人视线尽头时。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
自己,终于,安全了。
也终于……回来了。
(是的,对此刻的他们而言,那个,有唐炼师叔在的地方,便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