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夜灯映心谈秘事,半露锋芒许余生
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小镇里悠悠回荡,药坊后院的厢房还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出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苏婉清指尖捏着一杯微凉的艾草茶,目光落在对面的萧墨尘身上,他今天从破庙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眉宇间的凝重像化不开的雾。
“墨尘,你今天和陈武聊了什么?”苏婉清先开了口,声音轻得怕打破这深夜的宁静,“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关?”
萧墨尘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沿的水汽在他指尖凝结成小水珠。他抬眼看向苏婉清,她的眸子里没有好奇,只有担忧,像月光一样温柔,却让他更觉愧疚——他瞒了她这么久,如今危机逼近,再也不能把她蒙在鼓里了。
“婉清,对不起。”萧墨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普通的猎户,以前……我在军中任职。”
“军中?”苏婉清心里一动,她想起萧墨尘偶尔会对着星空比划阵型,想起他教村民们用“军中扎营”的方法划分药材地,那些曾经让她疑惑的细节,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是。”萧墨尘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像是在回忆那些不愿提及的过往,“三年前,我率军驻守北疆,却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我的部下……大多没能活下来,我也只能改名换姓,逃到这里,装作一个普通猎户,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过去。”
他没有说自己是镇北将军,也没有说陷害他的是太师,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怕真相太沉重,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更怕她知道后会害怕,会离他而去。
苏婉清没有追问细节,她放下茶杯,轻轻握住萧墨尘冰凉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墨尘,你不用道歉。”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你隐瞒身份,一定是有苦衷,是怕牵连我,对不对?”
萧墨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他以为她会追问,会责怪,甚至会害怕,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信任他。“婉清,我……”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只能任由眼眶慢慢发热。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我都信你。”苏婉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那种会通敌叛国的人,那些诬陷你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揭穿。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好吗?”
油灯的光在她眼底跳跃,像两颗小小的星辰,温暖而明亮。萧墨尘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很紧,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婉清,谢谢你。”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带着滚烫的温度,“我绝不会让你受牵连,我会尽快查清仇家,洗清冤屈,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一个真正的家。”
苏婉清靠在他的肩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那是和她一起打理药材时染上的味道。她轻轻点头,手臂环住他的腰,轻声说:“我等你。不过现在,我们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县城的分店快装修好了,等开了业,咱们的实力更强,应对那些追杀你的人,也更有底气。”
提到县城分店,萧墨尘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松开苏婉清,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旁的碎发,眼神里满是温柔:“你说得对,先开分店。不过县城比小镇复杂,那些探子说不定还在盯着,我陪你去县城,就装作是你的远房表哥,帮你打理分店,这样既能保护你,也方便留意探子的动静。”
“好。”苏婉清笑着点头,她想起之前萧墨尘帮她算账本时,故意装作“算不清”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那你可得装得像点,别露了马脚——上次你帮我算药材收成,比我算得还快,可别到了县城,又不小心露了本事。”
萧墨尘被她逗笑,眉宇间的凝重散去了不少。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带着宠溺:“放心,我会装得笨一点,让别人以为我只是个只会搬货、看店的帮工,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应对探子的细节——苏婉清负责筹备分店开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萧墨尘负责留意县城里的可疑人物,尤其是陈武提到的“悦来客栈”;里正则帮忙在小镇上盯着,一旦有陌生人打听萧墨尘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他们。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油灯的光渐渐黯淡下去。萧墨尘起身,帮苏婉清整理好衣襟,轻声说:“天快亮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前院看看,别让小草他们起疑心。”
苏婉清点点头,看着萧墨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满是安定。以前她一个人在异世挣扎,总觉得前路茫茫,可现在有了萧墨尘,有了信任她的村民,她不再害怕了。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会有危险,但只要他们一起面对,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萧墨尘走到前院时,正好遇到早起的小草。她正拿着扫帚打扫院子,看到萧墨尘,笑着打招呼:“萧公子,您起得真早!婉清姑娘还在休息吗?”
“嗯,让她多睡一会儿。”萧墨尘笑着点头,顺手接过小草手里的扫帚,“我来扫吧,你去准备早饭。”
小草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萧公子,这是我该做的!”
“没事,我也睡不着,活动活动也好。”萧墨尘说着,已经拿起扫帚扫了起来。他的动作很熟练,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人,反而带着几分烟火气——这是他和苏婉清一起在小镇生活半年,慢慢学会的事。
小草看着萧墨尘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婉清姑娘和萧公子真好,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哪里知道,这对“像家人一样”的男女,昨夜刚刚在油灯下,许下了“共担风雨、共赴余生”的承诺,也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埋下了“并肩作战”的伏笔。
而在小镇外的树林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探子正躲在树后,目光死死地盯着药坊的大门。他昨晚埋伏了一夜,虽然没等到萧墨尘现身,却看到了萧墨尘早起打扫院子的样子。“看来真是个普通帮工。”探子低声嘀咕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注意到,萧墨尘扫到树影下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个探子的存在,只是没点破而已。
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在晨光中悄然展开。而苏婉清和萧墨尘,也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的感情,在这场深夜的密谈中,从“暧昧的心动”彻底变成了“坚定的相守”;他们的事业,也将在县城分店的开业中,迈出“对抗危机”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