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虽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在京城置有豪宅,却常居皇宫别苑,宅子平日里冷冷清清,唯有他回来时才热闹非凡。
原本他还盘算着接韦春花来此享清福,如今这美梦已成泡影。
叶兄弟,赌场规矩我懂,这座价值连城的宅子,归你了!
韦小宝从袖中掏出地契,递到我都手中。
他这般爽快,倒让我都有些意外。
公子,这宅子往后就是我们的了?
双儿听说后,喜上眉梢。
一直冷若冰霜的方怡,见今夜能宿在如此华丽的宅院,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虽受制于人,但总比挤在简陋的客栈强。
最为开心的当属小郡主沐剑屏。
她从小养尊处优,住处稍差些便难以忍受。
住酒楼尚可,若要栖身于鱼龙混杂的客栈,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这几日为了隐藏女子身份,她不得不委身客栈。
对娇生惯养的她来说,这份煎熬可想而知。
但为了父王的大业,她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是这样吗?韦爵爷以为如何?”我都似笑非笑地开口。
“那当然!地契都在叶大哥手上,这宅子自然是您的!”韦小宝连忙赔笑,眼角却悄悄瞥向方怡,越看越觉得她美若天仙。
“我都这家伙,难道还没瞧出方怡是女子?若果真如此……”韦小宝心底又冒出些不正经的念头。
论美貌,方怡丝毫不输阿珂。
既然我都抢走了他的阿珂、双儿和阿琪,那自己从他身边拐走一个姑娘,也不算过分吧?
在韦小宝心中,始终觉得双儿和阿珂本该属于他,只是被我都横插一脚罢了。
若我都知道韦小宝此刻的想法,恐怕会忍不住发笑。
双儿和阿珂何曾对他有过半点心思?
难道真当这是《鹿鼎记》的世界,自己是天命主角,所有姑娘都会主动投怀送抱?
抱歉,这种事,我都绝不会让它成真!
“倒也不用这么急。再说了,你把地契都给了我,今晚打算住哪儿?”我都故作关心地问道。
话虽如此,但其中的暗示,韦小宝岂会不懂?
我都压根没打算留他在宅中过夜。
这宅子本该是他的——不,曾经是他的,如今已彻底落入我都手中。
“我……随便找个客栈将就一晚就是。过几日皇上召我入宫,到时候住在宫里,叶大哥不必担心。”韦小宝赶紧回答。
“嗯。”见韦小宝识相,我都颇为满意。
否则,他不介意直接动手,把人丢出门外。
“韦爵爷,这宅子本是您的,虽说输给了姓叶的,但他未免太绝情,竟连一夜都不肯留您!”离开时,韦小宝的随从忍不住抱怨。
“是啊!”韦小宝长叹一声,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
“这个姓叶的,实在欺人太甚!”
“咱们韦爵爷一路上对他多有照顾,还跟他称兄道弟,他居然……”
“都给爷闭嘴!”
韦小宝实在听不下去,厉声呵斥手下。
他虽然没什么真本事,武功也平平,但混迹江湖多年,深知江湖高手的厉害。
他很清楚,宅子里的我都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才故意大声训斥。
果然——
“呵!”
我都在屋内听见韦小宝呵斥随从的动静,只是冷冷一笑。
“公子,他们……”
双儿至今仍未察觉方怡和沐剑屏是女扮男装,对两人仍有戒备。毕竟她们与神龙教关系匪浅,而神龙教被朝廷视为邪教,不得不防。
“双儿,不可怠慢客人。”我都轻声提醒。
“诸位也看到了,这宅子我刚接手不久,连里头有几间房都没摸清。两位若是不嫌弃,请随意走动。”我都温和地说道。
“啊?”
方怡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番话。她原以为我都会严加防范,绝不会让她们离开监控范围,谁知对方竟大方地让她们自由活动。
这完全打乱了方怡的预想,她越想越琢磨不透我都的真实用意。
“谢谢叶大哥!”
天真活泼的沐剑屏笑盈盈地道谢,随即拽了拽方怡的衣袖:“师……师兄,发什么愣呢?快跟我去选间最宽敞的屋子!”
见我都并未出言阻止,方怡只好跟着师妹迈开了脚步。
“公子,您听到了吗?那个姓沐的小子居然管他师兄叫‘师姐’!”双儿凑近我都耳语道。
“方姑娘本就是女儿身,沐姑娘唤她师姐有何不妥?”我都含笑反问。
“哎呀!她们……竟是姑娘家?”双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姓沐的小子举止娇柔,原来是女扮男装!”
“现在才发现?”我都轻轻弹了下双儿的额头,眼中带着宠溺。
“疼!”双儿捂着额头小声叫道。
随后,我都吩咐管家前来安排事务。
老管家带着我都和双儿在宅院里参观。
“这宅子原是鳌拜的府邸,后来鳌拜获罪抄家,皇上就把它赏给了韦爵爷……”
老管家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座宅院的来历。
不料这里竟是号称满清第一勇士的鳌拜的住所。
我都略感惋惜,本想着能与这位满清第一高手过招,谁知鳌拜竟败在了韦小宝手上。
韦小宝自然是用了诡计才得手。
我都心知肚明,接下来鳌拜的党羽会策划劫狱,天地会也将派人潜入天牢行刺,就连韦小宝也会奉密旨除掉鳌拜。
康熙急召韦小宝回京,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此事。
这么看来,自己与鳌拜交手的机会依然存在。
令人意外的是,韦小宝竟真愿赌服输,将所有家产都留给了我都。
金银珠宝、名家书画、珍贵紫檀家具,一件未取,连仆役和老管家也都留在府中。
这倒替我都省了不少事,直接就能搬进来住。
方怡和沐剑屏各自选好了房间,我都也让双儿挑一间。
但双儿坚持要与他同住,说是要随时伺候。
我都欣然应允——双儿天生会照顾人,这几日被她服侍得相当舒坦。
想到以后若是没了双儿,还真会不习惯。
在大厅里,我都遇到了刚选完房间的沐剑屏和方怡。
“都安排好了?”
“嗯!”沐剑屏开心地点头,脸上掩不住喜悦。
她挑了间极尽奢华的房间,想必是鳌拜千金的闺房,胭脂水粉应有尽有,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郡主的时光。
方怡心中对我都依旧有所防备,不过我都并未放在心上。
与小郡主说笑一阵后,我都正欲安排众人休息,府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老管家快步跑来通报,原来是多隆和索额图两位大人前来拜访韦爵爷。
“他们不知道韦爵爷早已搬离此处了吗?”我都语气平静。
“老奴已经解释过,可两位大人就是不信。”老管家面露难色。
多隆与索额图坚持不信,老管家也无可奈何。仔细想来,这座鳌拜旧邸乃是皇上御赐给韦小宝的,象征着他的恩眷。韦小宝向来珍惜,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况且,多隆与索额图作为韦小宝的至交好友,对他的脾气再熟悉不过。如此荒唐之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信,连老管家起初也将信将疑,直到韦小宝亲手将地契交给我都,这才确信无疑。若是说韦小宝因赌输而抵押府邸,或许二人还能接受,可惜老管家并不知晓其中细节。
“要不……老奴这就去请两位大人离开?”老管家小心翼翼询问。
“好。”我都不愿与朝中官员打交道,便点头答应。
谁知话刚说完,多隆与索额图已带兵闯入府内。
“韦小宝!回京也不通知一声,故意躲着我们是不是?”索额图高声喊道,“当年抄鳌拜家时你私吞了多少财物,我可一清二楚!信不信我这就进宫参你一本?”
“索大哥,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连夜进宫告他一状!”多隆笑着附和。
二人与韦小宝交情匪浅,才敢这般玩笑。要知道,贪污在清朝可是大罪!转眼间,他们已带人冲到厅前。
“两位大人恕罪,老奴再三说明,韦爵爷确实已不在此处……”老管家慌忙上前阻拦。
“哦?那如今住在这里的是谁?”索额图故作惊讶,却透着一股刻意。
我都冷眼看着,心中已然明了——这两人哪里是来找韦小宝的?分明是受他指使,专程来闹事的。
韦小宝与我都以兄弟相称,不便亲自出面,但借同僚之手刁难我都,正是他一贯的作风!
对于韦小宝的出尔反尔,我都丝毫不觉意外。
毕竟,他一向如此。
能在康熙与天地会之间左右逢源,今日为朝廷效力,明日又替天地会办事。
因此,他对我都的态度忽冷忽热,也在情理之中。
韦小宝或许真的敬重我都,但他对我都的不服气,甚至想夺走我都身边的女人,同样真实。
说到底,韦小宝就是个矛盾之人。
可笑的是,偏偏这样两面摇摆的人,在江湖与朝堂之间如鱼得水。
而多隆和索额图带兵前来,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哪有好友登门还带着兵马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哈,我都这下可要倒霉了!”方怡见状,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师姐何出此言?”沐剑屏满脸困惑。
明明是冲着韦小宝来的,怎么反而盯上了叶大哥?
“罢了,说了你也不懂。”方怡见她天真无知,索性不再多言。
“哦?”我都却对她高看了一眼。
这丫头虽傲气凌人,倒也不是蠢笨之辈。
“如今住在这里的是……”老管家瞥了我都一眼,见他微微颔首,才低声道:“是我都叶公子。”
“我都?”多隆眼神一厉,如刀般扫视过去。
“正是在下。”我都神色自若。
“自称‘在下’?果然是个江湖草莽!”多隆当即断言。
“韦爵爷何等尊贵,岂会与江湖匪类往来?定是你这贼人趁他不在,鸠占鹊巢!”索额图趁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