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丹堂后院的老槐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风拄着拐杖站在陶瓮旁，看着昨夜被王铁蛋和欧阳靖滚过的草地，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和几处凹陷的土坑。他弯腰捡起片沾着灵液的草叶，放在鼻尖轻嗅，那股清冽中带着甜润的香气依旧萦绕不散，只是比昨夜淡了许多。
“师父，您老咋又早起了？”王铁蛋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月亮门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练功服，玄铁盾被他斜挎在肩上，盾面的凹槽里还残留着少量灵液，像几颗晶莹的露珠，“昨儿那灵液后劲真足，我今早练‘铁头功’，一脑袋撞碎了三块青石板，比平时多撞碎两块呢！”
林风白了他一眼，用拐杖头敲了敲他的盾面：“就知道用蛮力。这灵液是用来滋养灵力的，不是让你当‘撞头催化剂’的。”话虽如此，他还是注意到王铁蛋的灵力波动比昨日沉稳了许多，金丹五层的气息隐隐有突破的迹象——看来这醉仙藤灵液确实有奇效。
“嘿嘿，管用就行呗。”王铁蛋傻笑两声，突然想起什么，献宝似的指着盾面，“风哥您看，我给盾面加了圈‘锁灵纹’，这下灵液跑不了了！我还琢磨着，以后把您酿的灵液都存这儿，打架时随时能喝，比带酒葫芦方便多了——您看我这‘盾面储酒术’是不是能算门绝学？”
林风凑近一看，盾面边缘果然多了圈细密的纹路，纹路中流淌着淡淡的灵力，将残留的灵液牢牢锁在凹槽里。他忍不住笑了：“算你有点脑子。不过这‘绝学’就别往外说了，免得被其他宗门笑掉大牙——谁家绝学是用来储酒的？”
“也是哦。”王铁蛋挠挠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风哥，昨儿我好像听见苏师姐跟您说悄悄话了？她说啥了？是不是看上您这‘老当益壮’的劲儿了？”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林风脸一红，用拐杖狠狠敲了他一下，“再敢乱嚼舌根，罚你去劈三天柴！”
王铁蛋抱头鼠窜，嘴里还嚷嚷着：“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不过苏师姐看您的眼神，跟看她那宝贝丹炉似的，都快冒光了……”
林风被他说得心烦意乱，刚要追上去揍他，就见方灿灿端着个托盘从丹堂走出来，托盘上放着几碗清粥和一碟酱菜。小姑娘穿着身淡绿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几片柳叶，看着清新雅致。
“师父，铁蛋师叔，该吃早饭了。”方灿灿把托盘放在石桌上，柔声说，“我熬了点‘灵米粥’，加了点安神花，能解灵液的后劲。”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风，见他耳根微红，忍不住抿嘴偷笑——昨夜她起夜时，确实看见苏清晏站在院门口，对着林风的背影看了许久，手里还攥着那本写着“冰魄石提纯法”的丹方。
“还是灿灿懂事。”林风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老头”的威严，慢悠悠地坐下，“你苏师姐呢？让她也来吃点。”
“苏师姐说今早要去药田照看新种的‘醒神草’，已经带着叶青媛去了。”方灿灿给林风盛了碗粥，又给王铁蛋端了一大碗，“她说等会儿回来再吃，让您别等她。”
“这丫头，总这么急。”林风摇摇头，端起粥碗抿了一口。灵米的清香混着安神花的淡香在嘴里弥漫开来，昨夜灵液带来的燥热感瞬间消散了不少。
正吃着，就见欧阳靖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着草屑，脸上还有几道抓痕。“师父！铁蛋师叔！不好了！”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烈火皇朝的人来了！就在山门外嚷嚷，说……说要您交出‘醉仙藤灵液’的秘方，不然就踏平回春宗！”
王铁蛋“噌”地站起来，玄铁盾“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这群孙子！昨天刚喝了灵液就找上门，肯定是闻着味儿来的！风哥，我去揍他们！”
“坐下。”林风放下粥碗，慢悠悠地擦了擦嘴，“慌什么？来的是哪路货色？”
“好像是烈火皇朝的二当家，叫啥‘赤练子’，听说修的是‘焚天诀’，能一口喷出三味真火，厉害得很！”欧阳靖咽下馒头，急道，“他还带了几十个手下，个个凶神恶煞的，山门的弟子快拦不住了！”
林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焚天诀？不过是些皮毛功夫。铁蛋，把你盾里的灵液拿出来。”
王铁蛋一愣：“风哥，您要干嘛？这可是宝贝……”
“让你拿就拿。”林风瞪了他一眼，“正好试试你这‘盾面储酒术’的实战效果。”
王铁蛋不敢怠慢，赶紧催动灵力，玄铁盾面的锁灵纹亮起，凹槽里的灵液缓缓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团水球。林风屈指一弹，一道灵力注入水球，水球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水珠，悬浮在空中。
“灿灿，画几张‘迟缓符’。”林风吩咐道，“铁蛋，等会儿听我号令，用盾面拍这些水珠，把它们打向烈火皇朝的人——让他们尝尝‘灵液雨’的滋味。”
方灿灿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符纸和朱砂，手指翻飞，很快就画出五张“迟缓符”。她将符纸递给林风，轻声道：“师父，这符能让他们的动作慢三成，配合灵液的后劲，应该能困住他们一时。”
“好。”林风接过符纸，又看向欧阳靖，“小靖子，去把林辰叫来，让他带着‘臭豆腐丹’在山门后埋伏——等会儿听我信号，往他们人群里扔几颗。”
欧阳靖眼睛一亮：“好嘞！保证让他们尝尝‘臭弹’的厉害！”说完一溜烟跑了。
王铁蛋看着空中的水珠，又看了看自己的玄铁盾，摩拳擦掌道：“风哥，要不我直接用盾拍他们？保证一盾一个准！”
“别冲动。”林风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山门走，“先礼后兵。要是他们识相，咱们就‘借’他们几滴水珠，让他们尝尝鲜；要是不识相……”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给他们‘加餐’。”
王铁蛋扛着盾跟在后面，嘿嘿笑道：“还是风哥想得周到！又能打架又能省灵液，一举两得！”
方灿灿收拾好托盘，快步跟上，轻声问：“师父，要不要去通知苏师姐？”
“不用。”林风摇摇头，“让她安心照看药田，这点小场面，咱们应付得来。”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山门附近。远远就看见山门外站着一群红衣修士，为首的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面色赤红，嘴角叼着根烟杆，正唾沫横飞地嚷嚷：“林风那老东西呢？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赶紧把灵液秘方交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宗门！”
王铁蛋气得就要冲上去，被林风一把拉住。林风清了清嗓子，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咳嗽带喘”的特效：“这位道友，大清早的嚷嚷什么？扰了老夫清修。”
赤练子转过头，见林风拄着拐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忍不住嗤笑道：“你就是林风？我还以为多大能耐呢，原来是个快进棺材的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把醉仙藤灵液的秘方交出来，爷爷还能饶你回春宗一命！”
“秘方？什么秘方？”林风故作糊涂，“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赤练子猛地喷出一口火星，“昨晚你这丹堂飘出的酒香，十里外都能闻见！那肯定是能提升修为的宝贝！赶紧交出来，不然……”他突然抬手，一道火焰射向旁边的石碑，石碑瞬间被烧成焦炭。
“哎呀，好厉害的火术。”林风“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故意踉跄了一下，“道友息怒，息怒。其实……那不是什么宝贝，就是老夫酿的点‘养生酒’，喝了能治老寒腿……”
“放屁！”赤练子怒道，“治老寒腿能有那么浓的灵气？当我傻吗？”他突然一挥手，“给我上！把这老东西抓起来，搜他的丹房！”
“慢着！”林风大喝一声，突然站直身体，脸上的皱纹瞬间淡去几分，“既然道友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老夫‘以老欺小’了！”
王铁蛋见状，立刻催动玄铁盾，盾面的水珠“嗖”地射向烈火皇朝的修士。赤练子没想到这老头说动手就动手，慌忙喊道：“快躲开！”可已经晚了，水珠落在修士们身上，瞬间化作灵液渗入体内，他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灵力运转也滞涩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赤练子又惊又怒，亲自喷出一道火焰，烧向林风。林风不慌不忙，将方灿灿画的“迟缓符”往火焰上一贴，火焰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像被放慢了十倍的慢动作。
“小把戏。”林风冷笑一声，拐杖在地上一点，一道灵力从地底涌出，将火焰弹了回去。赤练子猝不及防，被自己的火焰烧到了胡子，“哎哟”一声惨叫，引得回春宗的弟子们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林辰带着“臭豆腐丹”赶到，见时机正好，立刻往人群里扔了几颗。黑色的丹药落地炸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烈火皇朝的修士们被熏得晕头转向，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好机会！”王铁蛋大吼一声，扛着玄铁盾冲了上去，盾面拍得“啪啪”响，把那些被灵液和臭味困住的修士打得东倒西歪。欧阳靖也没闲着，抡起哑铃照着修士们的腿就砸，边砸边喊：“让你们来捣乱！让你们抢师父的灵液！”
赤练子见势不妙，又被臭豆腐丹的臭味熏得几欲作呕，咬牙道：“撤！这老东西有古怪，咱们改天再来算账！”说完带着手下狼狈地逃走了，连被打晕的同伴都顾不上带走。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回春宗的弟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王铁蛋扛着盾回来，得意洋洋道：“风哥，您看我这‘盾面储酒术’实战效果咋样？是不是比当肉盾强？”
林风瞪了他一眼：“还不是靠灿灿的迟缓符和林辰的臭豆腐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方灿灿走上前，递过一张手帕：“师父，擦擦汗吧。刚才您解除伪装的样子，真威风。”
林风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把“老头”伪装解除了大半，露出了元婴期修士该有的挺拔身姿。他赶紧重新催动灵力，皱纹和白发再次爬上脸庞，变回那个拄着拐杖的“老糊涂”。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铁蛋，罚你去劈柴——谁让你刚才把盾面的灵液都用完了？”
“啊？凭啥啊？”王铁蛋哀嚎起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阳光洒在丹堂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昨夜灵液的酒香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混合着回春宗弟子的笑声，构成了一幅热闹又安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