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奈何桥上的“橘座”，一份特殊的“贡品”！
梧桐路的长椅上，苏晨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才起身离开。那盆被拒之门外的君子兰，他没有带走，而是放在了长椅旁，留给某个有缘的路人。
敲门，是最笨的办法。
季长风这样的人，心防比市委大院的围墙还高，还厚。强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赵林科长那句“用煞气中和才气”是引子，是理论基础，为他的行动提供了完美的“玄学”外衣。但要将理论付诸实践，还需要一个媒介，一个能让季长风在不设防的状态下，愿意听他开口的媒介。
那只橘猫，就是最好的媒介。
它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在苏晨的系统视野里，像一盏微型灯塔，标记着季长风内心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区域。那股纯粹的“闲逸”气运，是穿透“煞气”铠甲的唯一缝隙。
想要见到阎王，得先贿赂守着奈何桥的“神兽”。
苏晨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又钻进了那片鱼龙混杂的花鸟市场。这一次，他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宠物用品区。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猫粮、猫罐头，包装精美，宣传语一个比一个诱人。
“法国蓝龙虾配方，激发猫咪原始野性！”
“新西兰帝王鲑，深海鱼油滋养毛发！”
苏晨只是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这些工业化的产品，带着一股商业的浮躁气，用来喂普通的宠物猫尚可，但想打动季长风的猫，恐怕还不够格。
那只猫，常年浸润在季长风的气场中，又享受着独居老人的全部宠爱，心气必然极高。寻常的“贡品”，入不了它的法眼。
他需要更特别的东西。
穿过喧闹的市场，苏晨来到了一处专卖水产的角落。空气里弥漫着河鲜特有的腥气和水汽。他目光逡巡，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瓷盆前。
盆里养着几尾巴掌长的小鱼，通体银白，只在鱼鳍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色。它们在水中游动得极为活泼，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老板，这是什么鱼？”
“哦，小兄弟好眼力！”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这叫‘银线穿波’，山里溪水里野生的，吃的就是水里的虫子和青苔，干净得很。肉质嫩，没小刺，清蒸最是鲜美。就是不好抓，我这也是托乡下亲戚弄来的，一天就这么几条。”
就是它了。
苏-晨买下了所有的“银线穿波”，又去附近的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几根小葱和一块嫩姜。
回到家，他没有立刻开始处理。他先将厨房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用开水把砧板、刀具和将要盛鱼的白瓷盘都烫了一遍。这是一种仪式感，也是对这份“贡品”的尊重。
他剖开鱼腹，小心翼翼地清理内脏，整个过程没有破坏一丝鱼肉。然后，他用最锋利的刀尖，沿着鱼的脊骨，将两侧的鱼肉完整地片了下来，再用镊子，将肉中所有细小的软刺一根根拔除。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苏晨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稳定。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件事里，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而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最后，鱼肉上锅清蒸，不加一滴油，只在盘底铺上几片姜，鱼身上撒上几根葱丝。火候的把握全凭感觉。
几分钟后，当锅盖揭开，一股纯粹、清淡而又霸道的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叮！检测到物品：手作清蒸银线穿波（精工去骨版）。】
【物品特性：蕴含微量“纯粹”气运，鲜美味道被最大化激发。对拥有“闲逸”、“贪食”、“挑剔”等气运的生物具有极强吸引力。】
【备注：一份倾注了心意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言灵”。】
苏晨满意地笑了。他将蒸好的鱼肉用筷子细细地捻碎，装进一个密封性极好的小型保温饭盒里。
第二天下午，同样的时间，苏晨再次出现在梧桐路。
他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脚上是双半旧的跑鞋，看起来就像附近一个出来散步的居民。那份装着“贡品”的饭盒，被他装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布袋里。
他没有急着靠近，而是在昨天的长椅上坐下，戴上耳机，假装在听歌，目光却穿过树叶的缝隙，锁定着三号楼二楼的那个窗台。
今天天气更好，阳光懒洋洋的，那只橘色的“橘座”果然又趴在了老地方，睡得正香，肥硕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尾巴尖偶尔抽动一下。
苏晨很有耐心。他知道，捕猎一只心高气傲的猫，比在会议上同一个老狐狸言语交锋，更需要技巧。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岗亭里的保安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家里有什么急事，他跟另一个过来换班的同事交代了几句，便匆匆骑着电瓶车走了。新来的保安年纪轻一些，一坐下就掏出手机，低头玩起了游戏。
机会来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辆垃圾清运车开了过来，停在大院门口。年轻保安不耐烦地起身，去打开路障，和司机交涉。
就是现在。
苏晨取下耳机，站起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像一个饭后遛弯的住户，自然而然地从保安的视觉死角，闪身溜进了大院。
院子里的空气比外面更安逸。苏晨的心跳有些快，但他脸上没有表露分毫。他放缓脚步，目光在院子里搜寻。
很快，他在三号楼下的一片月季花丛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橘座”已经睡醒了，正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阳光给它金色的毛发镀上了一层光晕，脖子上的铃铛在它晃头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晨没有贸然上前。他在不远处的一条石凳上坐下，背对着三号楼的窗户，拧开了保温饭盒的盖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悄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正在舔爪子的橘猫动作一顿，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它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圆了。
苏晨没有看它，他从饭盒里捏出一小撮鱼肉，放在手心，然后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仿佛在研究什么人生大事。
橘猫站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好奇。它盯着苏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苏晨依旧一动不动。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他表现得越是无所谓，猫的警惕心就越低。
终于，那股极致的鲜香战胜了警惕。橘猫迈开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它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距离苏晨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歪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类。
苏晨感觉到了它的注视，但他依然没有抬头。
橘猫又往前挪了几步，终于来到了苏晨的脚边。它伸长脖子，对着苏晨手心的鱼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苏晨能感觉到它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手背上，痒痒的。
他缓缓地、缓缓地将手放低，摊开在地上。
橘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舌头，飞快地将那撮鱼肉卷进了嘴里。它咀嚼了几下，眼睛猛地一亮，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声。
成了。
苏晨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吃完第一口，橘猫的胆子大了起来。它用头蹭了蹭苏晨的裤腿，尾巴高高翘起，喉咙里的咕噜声像一台小马达。
苏晨又捻了一撮鱼肉，放在手心。这一次，橘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凑上来，细细地舔食起来。它温热而粗糙的舌头，一下下地舔舐着苏晨的掌心。
一股暖流，顺着手心，缓缓传递过来。
【叮！您已与“闲逸气运”载体建立初步连接。】
【“闲逸气运”正在中和您因精神高度紧张而产生的微量“衰败”气运。】
苏晨感觉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许多。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挠了挠橘猫的下巴。橘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将头仰得更高，任由他抚摸。
一人一猫，在午后的阳光下，构成了一副和谐安逸的画面。
苏晨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他甚至觉得，就算今天见不到季长风，能和这只通人性的“橘座”交上朋友，也算不虚此行。
他从饭盒里拿出最后一份鱼肉，准备作为这次“贿赂”的完美收官。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干硬，如同两块石头摩擦的声音，在他身后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苏晨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那只橘猫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停止了进食，但并没有跑开，只是回头“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苏晨感觉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那声音里蕴含的威严和审视，仿佛能穿透他的骨髓。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脚上是一双布鞋，手里还拿着一把修剪花草用的旧剪刀。
他的脸如同刀削斧凿，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目光却锐利得像鹰，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和他手里的饭盒。
正是季长风。
系统视野中，那团盘踞在他头顶的黑色“煞气”，此刻如同活物一般，翻涌不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压力。
“我问你，”季长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再次响起，“你在对我的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