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杳怕他思虑过重影响身体,赶忙安抚了一句,“师傅,我才刚回来,这件事情我们晚点再好好商量一下,不急于这一天两天。”
“您先养好身体,这次我们要在家中多住些时日的,您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我还要跟您切磋刀法呢!”
梁阔点点头,表情有些疲惫。
他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小徒弟突然归家,心情起伏太大,今日已经有些倦了。
林星杳体贴地先行告退,拉着怀浥先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确定师傅师母看不到了,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怀浥放声大哭。
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没想到梁阔身体会衰败的这么快,总以为师傅可以长命百岁的。
怀浥抱着她柔声安慰,不停地为她拭去眼泪。
生老病死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阻拦,哪怕他们尽力而为,也不过是帮人减轻些痛苦,稍微拖延一段时日而已。
怀浥把刚刚程贤跟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林星杳抱着他泣不成声。
师傅的性格她当然了解,心怀大义,古道热肠。
他生平只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并不在意自己个人的得失。
林星杳哭了很久才平复了心情,但依旧恹恹地打不起精神。
怀浥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转机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哭了。”
林星杳知道他这话是哄自己的,但还是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蹭了几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依赖。
过来片刻,林星杳拉了下他的袖子,语气中有几分商量的意味,“我们成亲吧,好不好?师傅身体状况不好,我怕……”
剩下的话她不忍心说出口,怀浥也不会让她自揭伤疤。
“好,都听你的。我说想尽快娶你本来就是真心话,只是担心不够郑重周全,怠慢了你。”
“你本来就做了这么多年凡人,我们确实应该有一场亲长见证的热闹婚事。”
林星杳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柔和细致,焦躁担忧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她到底还是回家了,此刻亲人与爱人都在身边,好好享受短暂的温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商量好了此事就去告知了梁阔和沈若云,两位长辈惊喜之余又有点犹豫。
他们能体会到徒弟的孝心,但不与怀浥的父母商议,总觉得于心有愧。
林星杳打起精神宽慰他们,“成亲是我们凡人界的规矩,他父母都是修士,行踪不定赶不上这个热闹就算了,晚点再与他们告罪就是了。”
“再说了,修士成婚一般都是举行双修大典,他父母身份贵重,将来不会怠慢我的。我们之前就说好了要等修为提升后再举行双修大典,到时候肯定还得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
她都这么说了,梁阔和沈若云放心了不少,尽心尽力地为人操持起了婚事。
梁阔许是因为心情愉悦,身体都好了很多,能下床之后日日红光满面,逢人便说家中的小徒弟要成婚了,到时候请镇上的人都来喝喜酒,沾沾这份喜气。
怀浥抓紧时间了解了不少当地娶妻的规矩,哪怕没有长辈帮衬,也尽量将各种礼仪做到位,半点都不想委屈了心上人。
成亲之事确实是为了让梁阔安心,但亦是他自己多年夙愿。
在他意识到自己对人心动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象过这种场景了。
杳杳穿红裙本来就极美,若是一身红嫁衣,想来更是倾国倾城,值得他永生铭记。
沈若云找人为他们算了日子,婚事定在了九月下旬。
林星杳打定主意要好好陪伴亲长,日日缠着师傅师母撒娇卖乖,十足的小女儿情态,与十五六岁的时候并无太大差别。
梁阔有时候想到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小姑娘就要嫁人了,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舍。
但他早就没有了为人遮风挡雨的能力,只能盼着小徒弟往后有人陪伴,不至于自己一个个孤零零地无依无靠。
这段时间的生活平淡又温馨,不知不觉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梁氏武馆张灯结彩,镇上不少人都来凑个热闹,沾沾新人的喜气。
身穿大红色衣袍的一对璧人相貌气质登对,俊俏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些日子梁馆主家去修仙的小徒弟回来成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镇上,大家正好都来瞧瞧修士跟他们凡人到底有何不同。
?山镇过于偏远,不少人从前都不曾听说过什么叫修士,今日一见倒是发现修士确实与凡人不同。
这般的好相貌好气质,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第二对!
梁阔和沈若云坐在高堂之位,看着自家小徒弟与人拜堂礼成,悄悄拭去了眼角喜悦的泪水。
盼了多少年,曾经一度以为此生看不到杳杳成亲了,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他们等到了。
这一日武馆内人声鼎沸,比往常过年还热闹。
怀浥虽然没有做过凡人,但这段时间了解了很多凡尘界的规矩,程贤带着他四处敬酒,他也表现得游刃有余。
酒过三巡,宴席逐渐散去,新郎官红着一张俊脸推开了房门,去找等待已久的心上人。
酒意弹指间就能化去,但跟自己心悦之人在祝福和期待中成婚,这件事想到就让他激动兴奋。
揭去红盖头的那一瞬,林星杳抬头笑意盈盈地唤他,“夫君……”
眉若远山,眼含秋水,稍显艳丽的妆容与她平时不太一样,但明显更加衬出无双姿容,美得让人心惊。
怀浥的身体被她叫得有些酥麻,手指轻颤着将酒杯递给她,“交杯酒……”
林星杳接过酒杯与他手臂交缠,微凉的酒水带着股热辣的燥意划过喉咙,让胸腔都火热一片。
林星杳放下酒杯抱着身边人的胳膊,红唇轻启,又唤了他一声夫君。
怀浥从脖颈到耳根红成了一片,“夫……夫人……”
林星杳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紧张什么,我们都成亲了,我这么叫你有什么问题?”
怀浥僵着身体不敢看她,“我就是太高兴了,感觉跟做梦一样。”
林星杳温热的唇贴上他紧绷的侧脸,柔软得不可思议,让人心头荡起阵阵涟漪。
“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怎么会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