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塞德里克像被无形的手狠狠砸向地面,肩胛骨撞上冻土的瞬间。
哈利听见自己骨骼错位般的闷响,剧痛顺着脊椎炸开,眼前阵阵发黑。
手掌在碎石上擦出两道血痕,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手指,指甲缝里嵌满了冰冷的泥屑。
火焰杯“当啷”一声滚到墓碑脚边,金色的杯身沾了泥污。
原本象征荣耀的光泽荡然无存,像一枚被玷污的勋章,在月光下泛着讽刺的冷光。
直到塞德里克的声音刺破混沌:“奖杯是门钥匙?这鬼地方是哪儿?”
他的校袍下摆沾了泥点,赫奇帕奇的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弯腰捡起魔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灰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这片不祥之地,“我们在哪,哈利?”
塞德里克的灰色眼睛扫过四周,墓地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清晰:
歪斜的十字架、断裂的天使雕像、丛生的杂草间露出半截石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朽的气息,让人窒息。
哈利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座高大的天使雕像底座下、一座格外华丽的墓碑吸引。
上面刻着的名字像冰锥刺入他的脑海——“汤姆·里德尔 1905—1943”。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想起梦里那个被蛇缠绕的墓地,想起伏地魔冰冷的低语,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我来过这儿…在梦里。”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了自己的魔杖,直指那座墓碑。
“塞德里克,我们得马上回奖杯那去,快!”他嘶声道,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浑身发冷。
塞德里克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警惕,他显然无法理解哈利这突如其来的指令,但哈利的惊恐是如此真实,让他也绷紧了神经。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阴影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科班·亚克斯利像只受伤的野兽,抱着个裹着黑布的包裹蹒跚走出。
包裹里的东西在挣扎,发出婴儿般尖锐的哭喊,却又夹杂着成年人的嘶哑喘息。
塞德里克的魔杖“唰”地指向他,指尖因为恐惧而颤抖:“谁在那儿?!”
“杀了碍事的。”
包裹里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哈利的耳朵——冰冷、黏腻,带着蛇吐信子般的嘶嘶声。
亚克斯利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他抽出魔杖,绿光在杖尖凝聚。
“阿瓦达索命!”
一道耀眼的绿光撕裂了黑暗,精准地击中了塞德里克的胸膛。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甚至还带着对眼前突发状况的惊愕与不解。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哈利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他眼睁睁看着赫奇帕奇的金色徽章从校袍上滑落,滚进泥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滑落,灼热而冰冷。
亚克斯利再次伸出魔杖对准哈利。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揪离地面,像提线木偶般甩向里德尔的墓碑。
墓碑旁的天使雕像突然活了过来,石质的手掌死死扣住哈利的手腕,指节嵌入皮肉,让他动弹不得。
火焰杯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在月光下泛着冷漠的、诡异的光。
“快动手!快点!!”包裹里,那个冰冷的声音失去了耐心,变得尖锐而急迫。
亚克斯利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迅速行动起来,将包裹里那个丑陋的、像蜷缩婴儿般没有五官的人形,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已准备好的一口大坩埚里。
接着,他用魔杖指向刻着“汤姆·里德尔”的坟墓,坟墓裂开,一段枯骨飞了出来,被他投入翻滚的墨绿色液体中。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随后,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举起银匕首,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自己的右手!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还是将那截仍在抽搐的残肢投入坩埚。
“仆人的肉,自愿献出,以换回主人!”
最后,他转向被困住的哈利,用同一把匕首的尖端,狠狠划开哈利的手臂。
剧痛传来,鲜血涌出,被亚克斯利用小玻璃瓶接住,滴入坩埚。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坩埚中的液体瞬间沸腾得更加剧烈,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一股浓密的蒸汽从坩埚中升起,蒸汽中,一个瘦长、苍白、没有五官的人形物体缓缓成型。
它扭曲着,像是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那个形体用新生的、细长苍白的手臂抓住了亚克斯利恭敬递上的魔杖,支撑着自己,从坩埚中缓缓站起。
它的身体在哈利惊恐的注视下迅速生长,拉长,皮肤变得像蛇鳞一样苍白光滑。
扁平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瞳孔是两条垂直的猩红细缝。
Voldemort, resurrected.
墓地的风骤然停止,连草叶都不敢颤动。
只有坩埚里的液体仍在沸腾,映照着黑魔王嘴角那抹跨越了十三年的、残忍而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