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的死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京城平静的水面下激起层层暗涌。
林墨将那截玉簪碎片交给周大人,周大人连夜请了刑部的老仵作查验,果然在碎片边缘发现了不属于李婉儿的指纹,与刑部侍郎常戴的玉扳指纹路隐隐相合。
“这老狐狸,倒是做得干净。”周大人将验尸格目拍在桌上,“可惜百密一疏,忘了清理靴底的碎片。”
林墨指尖摩挲着归雁剑的剑柄,剑鞘上的冰裂纹路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刑部侍郎是李丞相的门生,按说该护着李婉儿才对,为何要痛下杀手?”
“怕是李婉儿知道些他不敢让人知道的事。”墨尘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李丞相倒台,他这门生自然惶惶不安,若李婉儿真吐露些什么,他怕是也要跟着掉脑袋。”
苏轻烟从烟雨楼的密报中抬起头:“我们的人查到,刑部侍郎最近频繁接触一个姓赵的商人,那商人明面上做茶叶生意,暗地里却与南疆的影阁余孽有往来。”
“南疆影阁?”林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看来李丞相的网,比我们想的铺得更广。”
正说着,白泽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林公子,这是从天牢外的垃圾桶里找到的,看着像是……李婉儿的贴身之物。”
打开油纸,里面是个绣着半朵桃花的香囊,香囊夹层里藏着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胭脂写着几个潦草的字:“赵商,货在三月街三号,青石板下。”
“三月街三号?”周大人眉头一挑,“那是间废弃的胭脂铺,离刑部侍郎的府邸不远。”
墨尘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细看:“这胭脂是南疆的‘醉仙颜’,遇热会显字,看来李婉儿早有准备。”
果然,随着烛火烘烤,纸条背面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影阁残部,藏于货中,欲往东海。”
“东海?”林墨与苏轻烟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海蛇帮,“他们这是想勾结海蛇帮,卷土重来?”
“必须截住这批货。”周大人站起身,“若让影阁残部与海蛇帮汇合,东海一带怕是永无宁日了。”
林墨点头,归雁剑“噌”地出鞘,寒光映亮了他的眼眸:“今夜就去三月街,看看这青石板下藏着什么鬼把戏。”
月上中天时,三人带着十几个护卫来到三月街。废弃的胭脂铺早已蛛网密布,门板上的朱漆剥落大半,在月光下像一张哭丧的脸。
林墨推开虚掩的门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按照纸条上的提示,他们很快在店铺后院找到了那块松动的青石板。
“小心有诈。”苏轻烟将软剑横在身前,指尖捏着几粒淬了迷药的银针。
林墨示意护卫们退后,亲自用归雁剑撬开青石板。石板下是个黑黝黝的地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
他点燃火折子往下照,地窖里堆放着十几个木箱,箱盖缝隙中透出淡淡的血腥气。一个护卫刚要下去查看,突然从木箱后窜出一道黑影,手中的短刀直刺林墨的面门!
“小心!”墨尘一脚将林墨踹开,自己却被短刀划中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林墨翻身站定,归雁剑如闪电般射出,直取黑影咽喉。黑影身手矫健,在狭窄的地窖里腾挪闪避,竟是影阁的独门步法。
“是影阁的‘鬼影步’!”苏轻烟软剑出鞘,与林墨一前一后堵住地窖出口,“看来李婉儿没骗我们。”
激战中,林墨注意到黑影腰间挂着个铜铃,与海蛇帮的骷髅铃不同,这铜铃上刻着细密的蛇纹——正是南疆影阁的标记。
“束手就擒吧!”林墨剑势一变,归雁剑如游龙戏水,缠住了黑影的短刀,“李丞相已倒,你们这些残部还想翻什么浪?”
黑影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烟雾弹,地窖中顿时弥漫开刺鼻的白烟。等烟雾散去,黑影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通向地窖深处的暗门。
林墨打开暗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被撬开的木箱,箱底残留着几缕黑色的发丝和铁链摩擦的痕迹。
“人跑了。”苏轻烟检查着木箱,“但这些发丝上沾着海蛇帮的海盐味,看来他们确实要往东海去。”
林墨看着暗门外延伸向夜色的小径,归雁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他知道,这黑影跑了,必然会给海蛇帮报信,东海的风浪,怕是很快就要来了。
而那青石板下的“货”,究竟藏着多少影阁残部?刑部侍郎与赵商人之间,又藏着怎样的交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