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峒、鲁震、孙不二等人纷纷抱拳：“一切听凭陈院长安排！”
陈阳又对李曌旭道：“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要去趟洪门分堂。”
李曌旭闻言，柳眉微蹙，立刻联想到金陵青帮“龙腾四海”货运公司覆灭之事，担忧道：“是为青帮的事？乔永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语气瞬间变得凝重，“金陵的事刚了，难保青帮余孽不会狗急跳墙！”
随即对身后两名穿着黑色西装、气息内敛沉稳、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张龙、赵虎，你们俩跟着家主，寸步不离，务必保证家主安全！”这两人正是退役的中南海保镖，被李家重金聘请，专门负责核心成员的安全，实力不俗，经验极其丰富。
陈阳认为妻子是关心则乱，以他的实力，寻常危险根本无需在意。他刚想婉拒：“曌旭，真没必要……”
“有必要！”李曌旭态度异常坚决，眼神中带着不容更改的关切和强势，“陈阳，你现在代表的，不再是你个人！你是我丈夫，是集体利益的核心，你的安危，牵动着无数人的心，也关乎家族大局的稳定！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青帮盘踞百年，树大根深，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比我更懂！必须有人跟着！”
看着妻子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担忧和强势背后的深情，陈阳心中一软，知道再推辞只会让她更担心。
他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听你的。”继而补充道：“另外，让姜媚娘和李三跟着我就行，他们对江湖路数更熟悉，或许有用。”他其实是需要这两人交代更多关于苏州博物馆案的细节。
“好。”李曌旭这才稍缓神色，对张龙、赵虎再次强调：“保护好家主！”
“是！小姐！”张龙、赵虎沉声应命，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姜媚娘和李三，无形的压力让两人心头一凛。
蓝峒并未立即上车，凑上前，搓着手笑呵呵道：“陈院长，要不我老头子也跟你去？多个帮手多个照应！”
陈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蓝前辈，你且安心随佳文回去。我去处理些旧事，人多反而不好。”
蓝峒等人看着陈阳笃定的眼神，又感受到李曌旭那无形却强大的气场，以及李家护卫的肃穆，按下心中的躁动，点头答应。
最后，陈阳又对李佳文叮嘱道：“佳文，这些朋友都是我的贵客，务必招待周全。”
“家主放心！”李佳文再次保证。
李曌旭这才转身上了奔驰，车队缓缓驶离。
陈阳看向留下来的姜媚娘和李三：“媚娘，李三，你们跟我走。” 他又对张龙、赵虎道：“二位，辛苦。”
张龙、赵虎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动作利落地拉开一辆黑色奔驰S级的车门，待陈阳、姜媚娘、李三上车后，两人迅速坐进后面一辆黑色大众辉昂，紧随其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机场，汇入首都繁忙的车流。
车内气氛有些沉凝。陈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片刻，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五爷，是我，陈阳。想过去您那儿讨杯下午茶喝，不知方便否？” 陈阳的语气平和，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洪亮而热情的声音，正是洪门燕京分堂堂主黎耀宗：“哎呀！陈掌门！稀客！稀客啊！您能来，那是给我黎耀宗天大的面子！随时欢迎！我现在在国际会展中心这边‘视察工作’，您直接过来，我让人在VIp入口接您！正好，这边有点热闹，您也来放松放松！”
“好，那待会儿见。” 陈阳挂了电话，对司机道：“去国际会展中心。”
他随即看向副驾的李三和身旁的姜媚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姜媚娘，李三。现在，把两年前苏州博物馆那桩青铜器盗窃案，你们参与的过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给我说一遍。重点说清楚，你们是如何策应的，受谁指使，目标是什么，还有……钟小倩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姜媚娘和李三对视一眼，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也不敢隐瞒。
姜媚娘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柔媚，此刻却多了几分紧张：“回陈掌门，那件事……是杜彪亲通过中间人联系到我们。目标是库房里的五件商周青铜器，重点是那尊西周青铜方彝。”
李三接口道，语速很快，带着职业性的精准：“我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踩点。我利用‘妙手空空门’的身法和开锁技术，摸清了博物馆的安保换班规律、监控死角以及红外报警器的布局。苏博的安防系统当时虽然先进，但并非没有漏洞，尤其是内部人员交接班和深夜巡逻时，有几个短暂的空窗期。”
姜媚娘补充：“我的任务是易容成博物馆内部一名即将退休、存在感很低的老研究员。利用她的身份卡和模仿她的行为习惯，在案发前一周多次进入库房区域，熟悉环境，并在关键位置的监控探头上动了手脚，用循环播放的静态画面覆盖了真实监控信号，但做得极其隐蔽，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动手那天晚上，”李三继续说，“我先利用缩骨功从通风管道潜入博物馆内部，避开了主要通道的监控。媚娘则易容成那名老研究员，以‘临时检查’的名义，在安保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办公区，然后利用催眠类药物和轻微的精神干扰术法，让陪同的安保人员短暂‘失神’，她则趁机溜到库房外围与我汇合。”
“库房的电子密码锁和机械锁交给我。”李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三分钟，全部搞定。进去后，我们按照杜彪提供的清单，找到了那五件青铜器。媚娘利用她的‘千面’幻术，制造了极其短暂的视觉扭曲，掩护我将真品调包成事先准备好的、几乎可以乱真的高仿品。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得手后，我们原路返回。我将真品通过通风管道运出，媚娘则恢复‘研究员’身份，与刚刚‘清醒’的安保人员一起离开博物馆，没有引起任何怀疑。”李三最后总结道。
陈阳静静听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整个过程堪称精妙，充分利用了玄门术法和江湖技艺，针对了安防漏洞和人性弱点，确实是高手所为。
“当时，柳寒山的助理，那个叫钟小倩的女人，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你们是否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陈阳问出了关键。
姜媚娘和李三同时摇头。
李三肯定地说：“没有。我们作案全程没有与她有任何接触。据我们事后了解，她是因为在境外社交媒体上发表不当言论，在案发前一周就被开除了，时间上完全错开。”
陈阳暗自思忖：钟小倩的失踪绝非偶然，还有那位曾经入狱的大国工匠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叫‘唐耀文’的人，或者唐石？绰号‘星轨师’，曾是蜀中唐门的人，后来进了国家级军工研究所。”陈阳换了个问题。
姜媚娘和李三再次茫然摇头。
李三道：“唐耀文？没听说过。唐门弃徒……而且进了那种保密单位，消息肯定被封存了。我们这种江湖底层，接触不到那种层面。”
陈阳不再询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杜彪的记忆碎片中，没有关于唐耀文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明确钟小倩被灭口。
车子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首都国际会展中心，此刻正被一种喧嚣而浮华的气息笼罩。
巨大的场馆外，巨幅海报上印着性感妖娆的内衣模特，霓虹闪烁的“维秘之夜·东方风尚大秀”字样格外醒目。红毯铺地，闪光灯此起彼伏，衣着光鲜的明星、名流、媒体记者汇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荷尔蒙的气息。
陈阳的车队抵达VIp专属通道入口时，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身材魁梧、梳着大背头、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早已带着几名精悍的手下等候在此。他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带着一股草莽枭雄特有的豪气与精明，正是洪门燕京分堂堂主黎耀宗。他手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腕表是限量版的百达翡丽，与中山装形成奇特的混搭。
看到陈阳下车，黎耀宗立刻大步迎上，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远远就伸出双手：“陈掌门！欢迎欢迎！” 他身后的手下也齐刷刷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良好的训练。
陈阳与他握手，微笑道：“五爷客气了，叨扰了。”
“哪里话！您能来，蓬荜生辉啊！” 黎耀宗用力晃了晃陈阳的手，随即看向陈阳身后气质迥异的姜媚娘、李三，以及那两位如同标枪般挺立、眼神锐利扫视四周的张龙、赵虎，眼神微微一凝，笑容不变，但语气更加郑重：“这几位朋友是……”
“自己人。” 陈阳简短介绍，“姜媚娘，李三。这两位是张龙、赵虎，家里人安排的。”
黎耀宗何等老辣，一听“家里人安排”，再看看张龙、赵虎那身板气质，立刻明白这绝对是顶尖的横练高手。他心中对陈阳的重视程度又提升了几分，笑容更加热络：“好！好！都是自己人！里面请！里面请！秀快开始了，正好给陈掌门解解乏！”
他亲自引路，带着陈阳一行人穿过VIp通道，避开外面喧闹的人群和闪光灯，进入场馆内部。
一进入秀场后台区域，气氛瞬间变得灼热而迷离。
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化妆间、更衣区。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香水味、发胶味、汗味以及模特们急促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身材高挑、近乎完美的各国模特们只穿着极其性感暴露的内衣，在化妆师、造型师的包围下做着最后的准备。
雪白的大腿、纤细的腰肢、饱满的胸脯在明亮的灯光下晃动着，形成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肉色海洋。有的在补妆，有的在调整肩带，有的对着镜子练习台步，眼神或冷漠，或魅惑，或带着职业性的紧张。
工作人员穿梭忙碌，搬运着巨大的羽毛翅膀、水晶装饰、灯光道具。各种语言的指令声、催促声、音乐试音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噪音。
黎耀宗显然对这里很熟，一路走来，不断有工作人员和模特恭敬地向他打招呼：“五爷！” 他只是随意地点头，目光却始终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地扫过那些年轻的肉体，如同在欣赏自己的猎场。
他带着陈阳等人来到一个视野极佳、用黑色幕布隔开的VIp观秀区。这里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冰镇的香槟和精致果盘，与外面后台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透过单向玻璃幕墙，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流光溢彩的t台和已经坐满的观众席。
“陈掌门，坐！这里清净，看得也清楚。” 黎耀宗热情地招呼陈阳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香槟，然后自己也坐下，翘起二郎腿，目光投向外面即将开始的t台，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五爷好兴致。” 陈阳端起酒杯，并未饮用，目光平静地扫过外面纸醉金迷的场景，又落回黎耀宗脸上，“这维秘大秀，也是洪门的产业？”
黎耀宗哈哈一笑，抿了一口酒，声音带着几分江湖豪气：“挂个名，提供点‘安全服务’罢了。现在这年头，光靠过去那点老本行，养不活这么多兄弟啊！得与时俱进，搞点文化产业，赚点干净钱！这内衣秀，看着是女人玩意儿，可利润不小，还能结交些‘上流社会’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而直接：“陈掌门，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为了金陵杜彪那档子事，还有……乔永华那条老狗吧？”
后台的喧嚣与浮华，t台即将上演的霓裳艳影，仿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黎耀宗的这句话，瞬间将两人拉回了刀光剑影的江湖。
陈阳的目光越过黎耀宗，落在那片迷离的肉色光晕中，眼神却沉静如渊，等待着这位洪门堂主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