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浮莲坊市的莲花瓣还沾着晨露时，沈清辞已在梦鲸舟的甲板上打坐。他后背的太上忘情骨仍隐隐作痛，指尖捏着一小撮玉骨蕨碎末，灵力缓缓注入，试图压制骨缝里的寒气。青雾灵雀停在他肩头，尖喙时不时啄一下他腕间的星穹沙晶——那碎星所化的晶石泛着淡蓝微光，能帮他稳定心神，昨夜镜娘古镜的余威还未完全消散。
“清辞，该出发了。”灵溪的浅粉色灵体飘过来，手里托着一个瓷碗，里面盛着灵泉苇熬的粥，还加了半勺星尘蜜。雪绒跟在她脚边，嘴里叼着一块干净的绒布，是用来给清辞擦汗的。“苏绾姐姐说，冥界竹海的入口有老饕翁的骨奴看守，我们得早点去，趁他们还没换班。”
沈清辞睁开眼，接过瓷碗，指尖触到灵溪的灵体，虽无实体，却仍有暖意漫上来。“辛苦你了，”他轻声道，喝了一口粥，灵泉苇的清甜混着星尘蜜的醇厚，顺着喉咙滑下，丹田的灵力顿时顺畅了不少，“你灵体刚凝实不久，别太耗灵力，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身边歇会儿。”
灵溪蹲下身，帮他整理衣襟，粉色灵光裹着他的手腕，替他温养那截露在衣外的太上忘情骨：“我没事，狐妖的灵力恢复得快，倒是你，换骨术还没定，别太勉强自己。”她声音带着哽咽，昨夜鲛人璃说换骨术风险极大，若药引灵力不稳，清辞可能会道骨崩碎，“实在不行，我们再找别的办法，我不想你出事。”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掌心贴着她的灵体，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我知道，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想多陪你几年，陪你找你母亲，陪你去桃花林。”他看向远处的冥界竹海方向，晨雾中隐约能看到一片墨绿，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苏绾提着一个竹篮走出来，里面装着归元葵花丸、幽篁笋芯和一些符纸：“都收拾好了，这是路上用的灵草和应急符，遇到骨奴就用‘星云结界’的符，能挡一时。”她递给鲛人璃一个水囊，“这里面是灵汐水，涨潮第一滴采的，能帮你稳定水镜术，要是遇到镜娘的古镜，也能抵一抵。”
李轩则检查完梦鲸舟的阵法，走过来道：“舟身的梦丝防护都加固好了，我们走‘灵汐航道’，能绕开老饕翁的主力骨奴，不过要经过‘枯骨关’——那里是竹海的必经之路，肯定有骨将看守。”他提起玄铁剑，剑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到时候我开路，清辞你护着灵溪和苏绾，璃姑娘负责用沧海珠探路。”
辰时刚过，梦鲸舟缓缓驶离浮莲坊市，朝着冥界竹海方向飞去。海面风平浪静，偶尔有几尾灵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鲛人璃站在舟首，手里握着沧海珠，珠中微型沧海泛着涟漪，能感知十里内的阴邪气息。“前面有股很重的尸气，”她突然停下，珠中的海水开始翻腾，“是骨奴，至少有五十个，还有一个骨将，修为在炼体后期。”
沈清辞立刻站起身，运转灵力，青竹剑出鞘，剑身泛着浅青色灵光：“大家做好准备，灵溪你躲在我身后，用狐妖灵力净化靠近的冥妆粉。”他看向雪绒，“雪绒，帮着青雾灵雀警戒，有骨奴靠近就用冰刃打退。”
雪绒立刻跳到甲板边缘，尾巴竖起，毛发绷直，青雾灵雀则飞到桅杆上，尖喙盯着前方的海面，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啾鸣”。苏绾展开梦丝，将梦鲸舟裹成一个淡紫色的结界，防备骨奴的突袭。
没过多久，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关卡——枯骨关。那是用无数修士的骸骨堆砌而成的，城门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眼窝里燃着幽绿的魂火，城墙上站满了骨奴，手里握着断裂的武器，有碎星蛮刀的残片，也有砒霜伞的骨架。城门下，一个穿着黑色骨甲的骨将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饮魂骨戈，戈头是颅骨打磨而成，泛着森白的光。
“来者何人？”骨将的声音沙哑，像是骨头摩擦的声响，“此路是老饕翁大人的地盘，想过枯骨关，留下买路财——或者，留下你们的骨头！”
李轩提剑上前，玄铁剑指着骨将：“老饕翁作恶多端，抓修士炼骨奴，我们今日就是来讨个说法的！识相的就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骨将冷笑一声，挥动饮魂骨戈，城墙上的骨奴立刻朝着梦鲸舟扑来。他们跳入海水中，踩着水快速靠近，骨爪上沾着冥妆粉，黑色的粉末在水中扩散，像是有毒的墨汁。“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就让你们变成我的新骨奴！”
沈清辞立刻运转灵力，使出“玄龟甲”——淡绿色的防护罩瞬间展开，将灵溪、苏绾和鲛人璃护在其中。骨奴的骨爪撞在防护罩上，发出“咔嚓”的脆响，骨节上的冥妆粉顺着防护罩蔓延，淡绿色的灵光顿时暗了几分。“灵溪，净化！”沈清辞喊道，他能感觉到防护罩的灵力在快速消耗，太上忘情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灵溪立刻引动狐妖灵力，粉色灵光化作花瓣，飘落在防护罩上，黑色的冥妆粉遇光即融，像是被烧尽的灰烬。雪绒则跳上防护罩边缘，爪子拍出一道冰刃，冻住了两个扑过来的骨奴，青雾灵雀趁机啄向骨奴的眼窝，将幽绿的魂火啄灭——魂火一灭，骨奴立刻瘫倒在海水中，化作一堆白骨。
鲛人璃握着沧海珠，指尖泛着水蓝色灵力，对着海面一挥，一道水镜凭空出现，将冲过来的骨奴反弹回去，撞在枯骨关的城墙上，碎成一地骨头。“骨将，你的对手是我！”她纵身跃出梦鲸舟，落在水镜上，沧海珠在她掌心旋转，“你抓了归墟水潮阁的修士，今日我要替他们讨回来！”
骨将挥动饮魂骨戈，朝着鲛人璃劈来，戈头带着死寂之力，所过之处，海水都凝结成了冰。“一个小小的鲛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鲛人璃立刻运转灵力，水镜瞬间破碎，化作无数水滴，朝着骨将射去。水滴中蕴含着灵汐水的灵力，撞在骨将的骨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骨甲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你以为我只有水镜术吗？”她抬手抹了抹眼角，一颗莹白的珍珠落在掌心，“这颗沧海珠，能淹了你的枯骨关！”
骨将脸色一变，他知道鲛人璃的传闻——泪落成珠，珠中养微型沧海，珠破则淹城。他不敢大意，立刻召回剩余的骨奴，组成一个骨阵，将饮魂骨戈插在阵眼，骨阵中泛着黑色的灵光，像是要召唤什么。“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用‘枯骨大阵’！”
沈清辞见骨阵要成型，立刻运转灵力，指尖凝聚起浅青色的灵力，使出“裂穹指”——一道凌厉的灵力射向骨阵的阵眼，正好击中饮魂骨戈的戈头。“咔嚓”一声，戈头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灵光顿时消散，骨阵也随之崩溃。“璃姑娘，趁现在！”
鲛人璃抓住机会，将沧海珠掷向骨将，珍珠在空中炸开，瞬间掀起一道巨浪，朝着骨将和枯骨关扑去。骨将躲闪不及，被巨浪卷住，骨甲在海水中崩碎，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不——老饕翁大人会为我报仇的！”他的惨叫声被巨浪淹没，很快就没了声息。
枯骨关的城墙被巨浪冲垮，无数骸骨落入海中，化作齑粉。梦鲸舟在巨浪中颠簸，苏绾立刻用梦丝稳住舟身，李轩则清理掉残余的骨奴，确保没有漏网之鱼。“终于过了枯骨关，”李轩松了口气，擦了擦玄铁剑上的骨粉，“前面就是冥界竹海了，应该安全些了。”
灵溪靠在沈清辞身边，粉色灵光泛着疲惫，刚才净化冥妆粉耗了她不少灵力。“清辞，你没事吧？”她看着沈清辞苍白的脸色，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穿体而过，只能用灵力轻轻裹住他的手腕，“太上忘情骨又疼了吗？”
沈清辞摇了摇头，握住她的灵体，掌心传来灵力的暖意：“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倒是你，别太累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粒归元葵花丸，递给灵溪，“这个你服下，能补灵力，别硬撑。”
灵溪接过药丸，含在嘴里，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灵体，疲惫感减轻了不少。雪绒跳到她怀里，用身体蹭她的灵体，青雾灵雀则叼来一片青鸾叶，放在沈清辞的掌心——青鸾叶含真灵青鸾血，能缓解道骨的疼痛。
午后时分，梦鲸舟驶入冥界竹海。竹海一望无际，竹子都是墨黑色的，竹叶上泛着淡绿的灵光，偶尔有几片叶子落下，触到地面就化作一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混着一丝阴邪的气息，是魍魉在竹林间穿梭。
“这里就是冥界竹海了，”鲛人璃指着前方，“幽昙果长在竹海深处的‘幽篁殿’附近，只有夜间才会开花，玉骨蕨则长在殿后的寒潭边，那里有幽篁宗的人看守。”
“幽篁宗？”沈清辞疑惑道，之前的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宗派。
“是竹海本地的宗派，都是竹妖修炼而成，”鲛人璃解释道，“他们的宗主竹清瑶是个很好的妖修，之前老饕翁想占竹海，还是她带人挡住的。不过她的爱人是个凡人散修，叫林风，最近被老饕翁的骨奴抓了，关在幽篁殿的石牢里，她正急着找人救他。”
苏绾点头：“我之前听织梦阁的前辈说过幽篁宗，他们专修‘木系灵力’，擅长用竹叶布阵，还能和竹海沟通，要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找玉骨蕨和救陈风（鲛人璃的爱人）都会容易些。”
傍晚时分，梦鲸舟停在竹海边缘的一片空地上。苏绾用梦丝织了一个临时的结界，挡住竹林间的魍魉，李轩则去捡了些干燥的竹枝，生了一堆火，用来煮灵粥。灵溪坐在沈清辞身边，帮他温养太上忘情骨，粉色灵光缓缓渗入骨缝，减轻他的疼痛。
“清辞，你说换骨术真的能成功吗？”灵溪轻声问，她还是担心，“要是我灵力不够，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你会不会……”
沈清辞捂住她的嘴，眼神坚定：“不会的，有柳判吏的不灭灯盏，还有你在，一定能成功。别想太多，等我们找到玉骨蕨，救了陈风和林风，就去幽篁殿找柳判吏，一切都会好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星尘蜜，递给灵溪，“这个你吃，补补灵力，晚上还要去采幽昙果。”
灵溪接过星尘蜜，含在嘴里，甜意顺着灵力蔓延开来，心里的不安也减轻了不少。雪绒趴在她脚边，尾巴卷着她的灵丝，青雾灵雀则落在火堆旁，啄着李轩递过来的灵谷，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啾鸣”。
李轩煮好灵粥，盛了五碗，递给众人：“这粥里加了灵泉苇和幽篁笋芯，能补灵力，还能防竹海的阴邪之气。大家多喝点，晚上采幽昙果要小心，那果子只开一瞬，还会吸引魍魉。”
鲛人璃喝了一口粥，眼神亮了：“这粥真好喝，比归墟水潮阁的灵泉粥还香。”她看向竹海深处，眼里满是期待，“陈风就在前面的石牢里，我能感觉到他的灵力，虽然很弱，但还活着。”
苏绾喝着粥，突然停下，梦丝项圈泛着紫光：“有魍魉靠近，数量不少，大家小心！”她立刻展开梦丝，将结界加固，竹林间传来“沙沙”的声响，无数黑色的影子在晃动，是魍魉的身影。
沈清辞立刻站起身，青竹剑出鞘，灵力运转：“灵溪，你和苏绾待在结界里，我和李轩、璃姑娘出去对付魍魉。”
灵溪拉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担忧：“你小心点，别受伤了。”
沈清辞点头，跟着李轩和鲛人璃走出结界。竹林间的魍魉已经扑了过来，它们身形漆黑，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爪子上沾着黑色的毒液。李轩挥动玄铁剑，剑气劈向魍魉，将它们劈成两半，鲛人璃则用水镜反射毒液，避免被伤到，沈清辞则用裂穹指，精准击中魍魉的要害，红色的眼睛一灭，魍魉就化作一缕青烟。
战斗很快结束，三人回到结界里，身上都沾了些魍魉的黑灰。苏绾立刻用梦丝帮他们清理，嘴里念叨着：“这些魍魉是老饕翁养的，专门用来守竹海，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夜幕降临，竹海的月光泛着淡绿的光，幽昙果的花期快到了。鲛人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们该去采幽昙果了，它只在午夜开花，而且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错过就没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跟着鲛人璃向竹海深处走去。青雾灵雀在前面带路，尖喙发出微光，照亮前方的路，雪绒则跟在灵溪身边，尾巴扫开路上的竹叶，避免触发陷阱。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长着一株幽昙果的植株，植株上没有花，只有几个青色的花苞。空地周围有不少魍魉在徘徊，还有几个骨奴守在那里，看来老饕翁对幽昙果很重视。
“我们等午夜，”鲛人璃轻声道，“幽昙果开花时会有灵光，到时候骨奴和魍魉会被灵光吸引，我们趁机采果，然后去石牢救陈风。”
众人躲在附近的竹林里，等待午夜的到来。灵溪靠在沈清辞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开口：“清辞，我好像记起一点东西，三百年前，有个穿着青布剑袍的人，也带我看过类似的花，只是记不清他的脸了。”
沈清辞心里一动，他也有类似的记忆，只是模糊不清：“或许那就是我们的前世，灵溪，不管前世怎样，这一世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午夜时分，幽昙果的花苞突然亮了起来，淡紫色的灵光泛着暖意，骨奴和魍魉果然被灵光吸引，朝着植株围过去。鲛人璃立刻道：“就是现在！”
李轩冲出去，挥动玄铁剑，将骨奴和魍魉引开，鲛人璃则趁机跑到植株前，等待幽昙果开花。花苞缓缓绽放，淡紫色的花瓣泛着微光，花蕊里有一颗淡金色的果实，正是幽昙果。鲛人璃小心翼翼地摘下果实，放入玉盒中，刚要离开，就听到一阵阴笑。
“想偷我的幽昙果，没那么容易！”老饕翁的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他身材肥胖，脸上满是横肉，手里握着一把分光锤，锤身泛着金光，“还有我的骨将和骨奴，你们也敢杀，今日我就让你们都变成我的新骨奴！”
老饕翁挥动分光锤，锤落时分出三光——日、月、星，光芒朝着众人射来，所过之处，竹叶都被烧成了灰烬。沈清辞立刻使出玄龟甲，将众人护在其中，光芒撞在防护罩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淡绿色的灵光瞬间暗了下来，沈清辞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太上忘情骨受到了冲击。
“清辞！”灵溪立刻用狐妖灵力帮他疗伤，粉色灵光裹住他的后背，减轻他的疼痛。
苏绾展开梦丝，织成一道结界，配合玄龟甲抵挡三光，嘴里喊道：“璃姑娘，你带着幽昙果去救陈风，我们挡住老饕翁！”
鲛人璃点头，刚要离开，就被老饕翁的骨奴拦住。老饕翁冷笑一声：“谁也别想走！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他再次挥动分光锤，三光的威力更强了，玄龟甲的防护罩出现了裂纹。
就在这时，竹林里传来一阵竹笛声，笛声清脆，带着木系灵力的暖意。老饕翁的骨奴突然停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三光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是竹妖化形，头发是淡绿色的，手里拿着一支竹笛，正是幽篁宗的宗主竹清瑶。
“老饕翁，你占我幽篁宗的地盘，抓我宗门弟子炼骨奴，今日我要替竹海讨个说法！”竹清瑶的声音清冷，竹笛一挥，无数竹叶化作利刃，射向老饕翁。
老饕翁脸色一变，挥动分光锤抵挡竹叶，嘴里喊道：“竹清瑶，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炼了！”
“闲事？”竹清瑶冷笑，“竹海是我幽篁宗的家，你毁我家园，杀我族人，这不是闲事！”她身后跟着一群幽篁宗的弟子，都是竹妖，手里拿着竹剑，将老饕翁围了起来。
老饕翁知道自己寡不敌众，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今日算你们运气好，下次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掏出一枚传送符，捏碎后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竹林里。
骨奴和魍魉失去了控制，很快被幽篁宗的弟子清理干净。竹清瑶走到众人面前，对着鲛人璃点了点头：“你就是归墟水潮阁的鲛人璃吧？我听说你在找你的爱人陈风，他被关在幽篁殿的石牢里，我们正想救他，只是老饕翁的骨奴太多，一直没机会。”
鲛人璃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吗？谢谢你，竹宗主，我们现在就去救他吧！”
竹清瑶点头，带着众人向幽篁殿走去。幽篁殿建在竹海深处的一座山峰上，殿身是用竹子搭建的，泛着淡绿的灵光，殿外有幽篁宗的弟子看守，看来是个很祥和的宗派。
石牢在幽篁殿的地下，里面阴暗潮湿，只有一盏油灯照明。陈风被锁在石牢的柱子上，脸色苍白，身上满是伤痕，灵力微弱，看来被折磨得不轻。鲛人璃冲进去，解开他的锁链，将幽昙果喂到他嘴里：“陈风，我来了，你别怕，幽昙果能救你。”
陈风缓缓睁开眼，看到鲛人璃，眼里满是惊喜：“璃璃，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他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幽昙果的灵力在他体内运转，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竹清瑶则带着沈清辞等人来到幽篁殿的正殿，殿里坐着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支朱笔和一本册子，正是判笔堂的柳判吏。他看到众人，放下朱笔，开口道：“沈清辞，苏灵溪，我等你们很久了。”
沈清辞上前一步，拱手道：“柳判吏，我们是来求您帮忙的，我有太上忘情骨，寿命短促，想请您用换骨术帮我延长寿命，事成之后，我们愿意为您做一件事。”
柳判吏点头，翻开册子，册子上泛着金光，正是生死簿的半本：“换骨术我会，但需要三个条件：第一，玉骨蕨要最纯正的，就在幽篁殿后的寒潭边；第二，药引必须是狐妖的灵力，而且要心甘情愿，不能强迫；第三，需要不灭灯盏，它在幽篁宗的藏经阁里，是我之前寄放在这里的。”
灵溪立刻道：“我愿意当药引，只要能帮清辞，我什么都愿意！”
沈清辞拉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灵溪，换骨术有风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没有风险，”柳判吏开口道，“有不灭灯盏在，能护住灵溪的灵力，不会让她魂飞魄散，只是事后会虚弱一段时间。而且，这是你们前世的因果，三百年前，灵溪的前世就为你挡过一次劫难，这一世，你们该还清因果了。”
沈清辞和灵溪都愣住了，前世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三百年前，桃花林里，灵溪的前世为了保护沈清辞的前世，挡住了敌人的攻击，魂飞魄散，而沈清辞的前世则带着她的残魂，一直在寻找复活她的方法。
“原来如此，”灵溪轻声道，眼里满是泪水，“三百年前，我就说过要保护你，这一世，我还是会保护你。”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坚定：“好，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换骨术，还是以后的路，我们都一起走。”
竹清瑶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羡慕，她看向身边的林风（刚被救回来的凡人爱人），轻声道：“我们也是，不管人妖疏途有多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林风点头，握住她的手：“我会努力修炼，尽快筑基，这样就能和你并肩作战了。”
柳判吏看着眼前的两对情侣，嘴角露出微笑：“明日清晨，我们就去寒潭采玉骨蕨，然后在幽篁殿举行换骨术。今夜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换骨术需要消耗很多灵力。”
众人点头，跟着幽篁宗的弟子去客房休息。沈清辞和灵溪住在一间客房，客房里有一张竹床，窗外就是竹海，月光泛着淡绿的光。灵溪靠在沈清辞身边，手里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清辞，明天换骨术成功后，我们就去桃花林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种桃花树。”
沈清辞点头，将她搂进怀里（虽无实体，却能感受到灵体的暖意）：“好，等我们找到你母亲，我就陪你去桃花林，种很多很多桃花树，一直陪着你。”
青雾灵雀停在竹窗上，看着外面的竹海，雪绒则趴在竹床上，尾巴卷着灵溪的灵丝，像是在守护他们。夜深了，竹海的竹笛声还在隐约传来，带着祥和的暖意，仿佛在祝福这对跨越三百年的情侣，祝福他们能顺利度过换骨术，一起走向未来。
而在竹海的另一边，老饕翁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山洞里，山洞里满是骸骨，中央坐着一个无脸的女子，手里捧着一面古镜——正是镜娘。“镜娘大人，沈清辞他们要在幽篁殿举行换骨术，我们要不要趁机偷袭？”老饕翁恭敬地问道。
镜娘的声音没有起伏：“不用，等他们换骨术进行到一半，我再用古镜干扰，让沈清辞道骨崩碎，苏灵溪魂飞魄散。到时候，太上忘情骨和狐妖的灵体，都是我们的，白纸阴兵也能顺利召唤出来，鬼帝柒大人会很高兴的。”
老饕翁点头，眼里满是贪婪：“是，镜娘大人，我这就去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山洞里的古镜泛着漆黑的光，映照出幽篁殿的景象，镜娘的嘴角（虽然没有脸，却能感受到她的笑意）勾起一抹阴狠，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沈清辞和他的同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