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是梯子，也是最好的掩护。
白禹猫着腰，像一只灵活的野猫，贴着墙根阴影飞速穿行。身后传来的嘶吼、爆炸和金属撕裂声交织成一曲末日交响乐，但他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条通往上层的唯一生路——通风管道。
入口在一个偏僻的清洁工具间，铁锈斑斑的栅格网被几颗螺丝固定在墙壁高处。这对于之前的白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现在……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力量：3
敏捷：6
耐力：5
智力：8
神秘：2
魅力：1
升到LV.2后，他毫不犹豫地将2点自由属性点全加在了敏捷上。在逃亡路上，跑得快比力气大更重要。
他搬来一个清洁箱垫在脚下，掏出刚从警卫身上顺来的高频震动匕首。匕首启动时发出轻微的“嗡”声，刀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震动着。他将刀尖对准螺丝，稍一用力，那颗顽固的螺丝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被轻松切断。
“科技改变生活，古人诚不我欺。”白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栅格网，一个翻身钻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黑暗，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怪味。白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型怪物的消化道里爬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吃土。
“这环境……梦回二十年前的老式网吧，还是不禁烟的那种。”他一边吐槽，一边凭借着脑海中简易的基地地图，朝着【小型机械义体仓库】的方向前进。
爬了大概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根据地图，他应该向左。然而，左边的管道里传来“呼呼”的强风，卷起的灰尘差点把他呛死。
是一个大型换气扇。
白禹探头一看，只见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巨型扇叶正在疯狂旋转，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风墙。扇叶边缘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显然是年久失修，电路出了问题。
“得，新手村的第一个小boss居然是个风扇。”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回去走另一条路，但那会绕远，浪费宝贵的时间；二就是想办法让这台“电风扇pro max”停下来。
白禹眯起眼睛，械灵师的本能让他开始分析眼前这个大家伙。
【你正在观察[t-3型工业换气扇（故障）]……】
【分析中……】
【分析完毕：该设备因控制芯片老化导致过载运行，内部供电线路存在短路风险。可通过外部物理冲击，有20%几率造成其线路彻底短路而停机。】
“百分之二十？这概率比我抽卡出双金还低，不靠谱。”
白禹否决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案。他将目光投向了换气扇侧面的一个检修口。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控制面板，上面盖着一块金属板。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用匕首撬开金属板，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线路。
【你使用了技能[基础机械改造]！】
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变了。那些杂乱无章的红蓝电线，在他眼中呈现出清晰的能量流向。他能“看”到哪一根是主供电线，哪一根是控制信号线。
这就是械灵师的职业天赋——机械直觉。
“让我看看……只要切断这根给控制芯片供电的线路，同时保留给扇叶马达供电的线路，就能让它失去控制，从而……”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有直接切断线路，那太粗暴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之前拆解监控探头时藏起来的[微型传导线]，用匕首削去绝缘皮，然后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电工，飞快地在几根线路上进行“飞线”操作。
【智力判定中……判定成功！】
【[基础机械改造]成功！你修改了[t-3型工业换气扇]的线路逻辑！】
白禹操作完毕，迅速退开。
只见那台疯狂旋转的换气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转速不减反增，达到了一个极限！
“嗡——！”
扇叶因为超高速旋转而开始剧烈抖动，固定的螺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在三秒之后，“哐啷”一声巨响，整个扇叶连带着转轴，从基座上被硬生生甩飞了出去，像个飞盘一样沿着管道飞向了未知的远方，只留下一阵“咣当咣当”的回响。
风墙，消失了。
【你通过特殊技巧解决了障碍，获得经验值50点！】
“搞定。暴力美学，小子。”白禹吹了声口哨，从被清空的基座中间爬了过去。
又经过几分钟的艰难爬行，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下方，是一个长方形的仓库，约莫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一排排金属货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义体——机械臂、动力腿、人造眼球、外置脊椎骨骼……琳琅满目，简直是机械爱好者的天堂。
此刻，仓库里空无一人。大概是外面的“收容失效”事件吸引了所有守卫的注意力，给了白禹一个天赐良机。
他找到一个通风口，拆掉栅格，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了力道。
“我的糖果屋。”白禹的眼睛在放光，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满地的小肥羊。
他现在等级太低，属性也差，不可能装备那些大型的全身外骨骼。他需要的是一件能够立刻提升战斗力，并且能耗较低的实用型义体。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飞速扫过。
【动力辅助腿（型号7）：力量+3，敏捷-1，需要耐力8点。】——“pASS，我可不想变成乌龟。”
【鹰眼光学探测器（型号c）：提升动态视力，自带2倍变焦。】——“不错，但对目前的战斗力提升不大。”
【高强度机械臂（型号‘蛮牛’）：力量+5，自带液压冲拳。】——“能耗太高，我这点械能值用两次就得歇菜。”
他需要更精巧，更具功能性的东西。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箱子上贴着标签：“多功能工程臂（型号‘工蜂-IV’）——测试样品，待销毁”。
“测试样品？待销毁？”白禹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在游戏里，这种带“特殊”标签的东西，往往意味着惊喜。
他打开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机械臂。它比“蛮牛”型号要纤细得多，通体呈哑光黑色，关节处裸露着精密的金色线路。五根手指灵活修长，指尖似乎可以弹出不同的工具。
白禹伸手触摸，面板立刻给出了信息。
【多功能工程臂（工蜂-IV型·残次品）】
品质： 稀有（破损）
类型： 左臂义体
装备要求： 智力8点
属性加成： 力量+1，敏捷+2
自带模块：
1. [微型切割光束 LV.1]： 从食指指尖发射一道高能光束，对目标造成（智力x2）的热能伤害，可切割1cm以下的钢板。消耗械能：15点\/秒。
2. [高压电击器 LV.1]： 掌心释放高压电流，对接触目标造成（智力x1）的电属性伤害，并有30%几率造成1秒麻痹。消耗械能：25点\/次。
3. [万能工具组（破损）]： 手臂内收纳了多种工程工具，但目前仅有[手术刀]、[螺丝刀]、[焊接器]可用。
负面效果： [神经连接不稳定]——每次使用模块技能时，有10%的几率发生神经反馈错误，对自身造成10点固定伤害，并陷入0.5秒僵直。
说明： 一件天才的设计，却因为核心芯片的微小瑕疵而沦为废品。也许，一个同样天才的械灵师能修复它？
“卧槽，捡到宝了！”白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虽然是残次品，还有坑爹的负面效果，但这属性和功能，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加敏捷，技能伤害和智力挂钩，还自带工具，完美契合他械灵师的职业。
至于那个负面效果……10%的几率，赌了！人生就是一场豪赌，爱拼才会赢！
他不再犹豫，立刻决定给自己动“手术”。
更换义体可不是游戏里点一下“装备”那么简单。他需要先切断自己的左臂，然后将机械臂的神经接口和自己肩膀的神经束连接起来。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精细的过程。
他从货架上找到一个医疗箱，拿出麻醉喷雾、止血凝胶和神经连接器。
“呼……”白禹深吸一口气，将麻醉喷雾对着自己的左肩喷了个够。一股冰冷的麻痹感迅速扩散开来。
他咬紧牙关，拿起高频震动匕首，闭上眼，对着自己的左臂根部，狠狠地切了下去！
剧痛，即便是隔着麻醉效果，依旧像潮水般涌来，差点让他晕过去。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囚服。
【警告！你正在进行自我伤害！生命值-5！】
【你陷入[流血]状态，每秒损失1点生命值！】
白禹强忍着剧痛和眩晕，飞快地将止血凝胶涂抹在伤口上，鲜血立刻被止住了。
接下来是关键的神经连接。
他将“工蜂-IV”的基座对准自己的伤口，无数细小的神经探针从基座中伸出，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缓缓刺入他的神经束。
【神经连接中……1%…15%…45%…】
【检测到神经信号冲突！智力判定中……】
【判定成功！你强行压制了排异反应！】
【……88%…99%…100%！】
【神经连接成功！义体[多功能工程臂（工蜂-IV型·残次品）]装备成功！】
“咔嚓。”
机械臂的关节发出一声轻响，五根金属手指灵活地动了动，完美地执行了他大脑发出的每一个指令。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掌控感从左臂传来。
他成功了！
白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
生命值：35\/60 (升级后上限提升)
械能值：80\/80
状态： 轻微营养不良，精神压抑，义体植入后遗症（24小时内全属性-10%）
虽然有惩罚，但值了！
就在这时，仓库的金属大门突然传来“滴”的一声，是门禁被解锁的声音。
白禹心中一惊，立刻躲到一个货架后面。
大门缓缓滑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台一米高的球形机器人，机器人下方是滚轮，上方则伸出两只闪烁着电弧的机械爪。
看到这个男人，白禹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张脸！就是之前在观察窗外记录他状态的那个研究员！
男人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仓库里被翻得有些凌乱的货架，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和那条被遗弃的断臂，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073号，我知道你在这里。”男人的声音通过仓库的广播系统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真没想到，我最不看好的一个试验品，居然是第一个成功逃出来的。你的精神韧性，果然很有研究价值。”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森，是负责你‘灵能觉醒’项目的主管。说实话，你让我很惊喜。不过，我的东西，可不喜欢不打招呼就乱跑。”
白禹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头。
陈森似乎并不急着动手，他慢悠悠地走到那个装着“工蜂-IV”的空箱子前，用手指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
“哦？你居然选了这件失败品？眼光不错，但也很愚蠢。”他冷笑道，“这件作品的核心芯片有瑕疵，它的设计者，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已经被做成了生态缸里的肥料。你以为，你能驾驭它？”
说着，他抬起手腕上的终端，按了几个按钮。
“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吧，我亲爱的……小白鼠。”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台球形机器人眼中红光一闪，底部的滚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白禹藏身的方向冲了过来！
【你遭遇了[‘电爪’巡逻机器人]x2！】
白禹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从货架后闪身而出。
他抬起了自己崭新的黑色机械左臂，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台机器人。
“老子是不是小白鼠，你很快就知道了！”
冰冷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下一秒，刺眼的电流，在他掌心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