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笙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那道隔开未知的白色帘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根本不是周延!
巨大的错愕和惊慌瞬间攫住了她,那周延呢?她下意识猛地转身想逃离这荒谬的场景,却结结实实地撞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和独属于周延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那双她思念又害怕面对的眼睛——周延就站在她身后,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心疼和一种近乎落泪的狂喜。他显然,听到了她刚才对医生说的每一句话。
“周延……你……”林南笙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极度的担忧到发现是乌龙,再到看见完好的他就站在眼前,巨大的情绪起伏让她彻底失控。
确认是他,活生生的他,后怕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她握紧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下下捶打着他没受伤的那边胸膛,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你吓死我了!你混蛋!你就是个坏人!你怎么能这样吓我!我以为……我以为你……” 话没说完,第一滴眼泪终于决堤,滚落下来,里面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差点失去的恐惧,以及连日来所有的委屈和压力。
周延任由她捶打,用没受伤的右臂将她死死圈在怀里,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低头,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意:“是谁刚才那么勇敢,说‘我在这里’?怎么现在只知道低头哭鼻子了?嗯?让我看看你……”
他试图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林南笙哭得肩膀一抽一抽,被迫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周延看得心都要化了,也顾不得场合,直接用自己胸前的衣服去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他的傻猪。
林南笙吸着鼻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带着浓重鼻音冒出一句:“周延……嗯……薇薇安不要你了。” 语气里有点告状,有点委屈,还有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小的如释重负。
周延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低声道:“傻瓜,她要不要我,关我什么事。我的林南笙要我就行。”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动了林南笙的心底。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低下头,小声嗫嚅:“我……我不好。”
“谁说你不好?我找警察评评理去!”周延故意板起脸,作势要拉她去找旁边的警察,动作间不小心牵扯到了左臂的伤口,顿时疼得“嘶”了一声,眉头紧皱。
林南笙立刻慌了,所有的小情绪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忙扶住他,声音都带着颤音:“你怎么样?疼不疼?别乱动!”
周延趁机把她捞回怀里,看着她焦急的小脸,心里又甜又涩,逼问道:“那你要不要我?还要不要我这个‘坏人’?”
林南笙把脸埋在他胸口,几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头。
周延却不满意,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带着点耍无赖的执着:“说话!抬头,看着我说!要不要?”
林南笙被他逼得没办法,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那双执着又深情的眼睛,终于哽咽着,清晰地吐出那个字:“要。”
周延得寸进尺,嘴角勾起坏笑,凑近她耳边,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压低声音问:“要什么?说全了。”
林南笙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她羞得不行,又气他受伤了还不正经,张嘴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作为回答。
周延被她咬得闷笑出声,胸腔震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手臂收得更紧。
这时,旁边的警察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周先生,麻烦您过来一下,我们把剩下的手续和口供补全一下吧。”
两人这才从彼此的世界里回过神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周延紧紧牵着林南笙的手,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样,配合警察完成了后续事宜。
终于,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周延牵着林南笙走出医院。
“回家。”周延侧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坚定。
“嗯,回家。”林南笙回握住他的手,轻声应道。
这一次,她的手心不再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