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海洋的浪涛尚未完全平复,焚天老怪与墨殇遁走时撕裂的虚空裂隙正缓缓愈合,残留的火焰与墨色雾气被本源能一点点同化。林凡站在源核边缘,胸口的噬灵玉微微发烫,与本源源核的共鸣仍在持续——灰金色的能量丝线在他与源核之间轻轻摇曳,将源核的温暖气息不断导入体内,修复着之前激战的损耗。
“总算暂时清静了。”黑石扛着石矛,一屁股坐在金色的本源能浪涛上,溅起一片细碎的光屑。他后背的灼伤在本源能的滋养下已结痂,瓮声瓮气地抱怨,“那两个老怪物要是再不走,我这石矛可就要劈碎他们的骨头了。”
苏媚正帮李虎擦拭长剑上的墨色污渍,闻言轻笑:“黑石大哥,刚才墨殇的噬灵丝缠上你石矛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石老脸一红,挠了挠头没再接话。铁锋则操控着穿梭舰低空盘旋,舰体的扫描光不断扫过核心层,确认没有残留的威胁:“焚天老怪的火焰葫芦能量波动还在核心层外围,墨殇的噬灵丝气息则往法则废土方向去了,暂时不会回来。不过……”
他话锋一转,眉头微微皱起:“核心层的本源能流动有点奇怪,刚才扫描到东边海域有能量乱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本源。”
林凡顺着铁锋指的方向望去。东边的金色海洋确实比别处更显躁动,原本平缓的浪涛泛起细碎的涟漪,涟漪中心的本源能竟在微微闪烁,如同被风吹动的星火。
“是病毒云的余波吗?”苏媚收起笑容,指尖凝出一缕冰系灵力,警惕地盯着那边。
林凡摇了摇头。那片区域离病毒云还有数里距离,且波动并非病毒云的阴冷腐蚀,反而带着一种……纯净的、属于源噬本身的气息。他正想靠近查看,东边海域的闪烁突然变得剧烈起来——
“嗡——”
一声极轻微的嗡鸣穿透了金色海洋的涛声,像是星辰碰撞的余响。紧接着,那片海域的本源能浪涛骤然翻涌,无数道细小的金色光点从浪涛中挣脱出来,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朝着半空汇聚。
光点越聚越多,起初只是零星几点,眨眼间便连成了片,化作一道蜿蜒的光流。光流在空中盘旋、交织,时而舒展如丝带,时而收缩如光球,最终在离林凡等人百丈外的虚空中猛地一凝——
“簌簌——”
光点簌簌落下,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人形。
那是个约莫三尺高的身影,通体由星光构成,轮廓模糊却能看出人形的轮廓,头颅、躯干、四肢一应俱全。最奇异的是它的体表——无数道细密的螺旋纹路在星光中缓缓流转,纹路的轨迹、光泽,竟与本源源核表面的图腾一模一样,只是更显纤细、灵动,像是用源噬最纯粹的本源能编织而成。
“这是……什么东西?”李虎握紧长剑,眼神警惕。这东西凭空出现,气息又与源核同源,实在太过诡异。
那人形星光缓缓转过身。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头颅位置的两点星光格外明亮,如同双眼,直直落在林凡等人身上。就在目光触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散开——并非焚天老怪那般狂暴的火焰威压,也不是墨殇的阴冷吞噬,而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如同长辈审视晚辈的厚重威压,让人心头一沉,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林凡胸口的噬灵玉突然震动了一下,与那人形星光体表的纹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心中一动,刚想开口询问,却听一道清脆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外来者。”
声音没有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人形星光微微抬手,星光构成的手指指向林凡,体表的螺旋纹路骤然亮起:“此为源噬核心之地,非域内原生生灵不得入内。你们……为何在此?”
“原生生灵?”铁锋低声自语,迅速在脑海中检索关于源噬的古籍记载,“难道是……宙灵生物?”
林凡没有分心,他能感觉到对方虽释放威压,却并未立刻发动攻击,显然还在试探。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我们并非有意闯入,只是为清除病毒云而来。此界病毒肆虐,源核正被侵蚀,我们……”
“病毒?”不等林凡说完,那人形星光便打断了他。头颅位置的两点星光闪烁了一下,似有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冰冷,“源噬内部之事,无需外来者插手。你们身上带着外界法则的气息,本身就是对源核的干扰——”
它体表的螺旋纹路猛地向外扩张,星光骤然变得炽盛:“离开这里。否则,视为入侵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周围的金色海洋突然剧烈翻涌。无数道金色的本源能光带从浪涛中升起,如同被唤醒的灵蛇,朝着林凡等人围拢过来。光带上流转着与那人形星光同源的螺旋纹路,显然是受它操控——这东西竟能调动核心层的本源能!
“凡哥,它动真格的了!”苏媚指尖冰锥瞬间凝聚,冰蓝色的灵力在身前织成一道屏障,挡住最先靠近的光带。
黑石也猛地站起身,石矛顿地,蛮族符文亮起:“这家伙不讲道理!我们帮源核清除病毒,它倒好,反过来要赶我们走!”
林凡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些本源能光带的力量极强,每一道都堪比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且因与源核同源,根本无法用寻常方法摧毁。更麻烦的是,那人形星光的气息与源核完全一致,若是真打起来,它能借助整个核心层的本源能,他们绝讨不到好。
“等等!”林凡按住想要动手的黑石,目光落在那人形星光体表的螺旋纹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抬手按住胸口的噬灵玉,暗中催动体内的混沌源核之力——
噬灵玉瞬间响应,一道淡金色的光流从玉体中涌出,顺着林凡的手臂蔓延至掌心。光流中,一枚细小的螺旋图腾缓缓旋转,正是源核碎片的气息,与本源源核、乃至那人形星光体表的纹路同出一源。
这是他之前与源核共鸣时,噬灵玉自动储存的源核碎片气息,本是为了防备病毒反噬,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转机。
果然,当源核碎片的气息散开时,那人形星光的动作骤然一滞。它体表的螺旋纹路亮起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围拢过来的本源能光带也停在了半空,不再前进。
头颅位置的两点星光死死盯着林凡掌心的螺旋图腾,沉默了许久。就在林凡以为它会再次发动攻击时,那道清脆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只是这一次,冰冷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同源波动……你身上,为何会有‘核心碎片’的气息?”
它终于不再称他们为“外来者”,语气中的敌意也淡了许多。林凡心中一松,知道这步棋走对了——这星光照样的生灵,或许与源核碎片有着某种联系。
他收回掌心的光流,保持着拱手的姿态,沉声道:“前辈,此事说来话长。但我们确实无恶意,只想清除病毒云,还源噬一个安宁。”
那人形星光没有立刻回应。它悬浮在半空,体表的星光微微闪烁,似在思考。金色海洋的浪涛渐渐平复,本源能光带仍停在周围,却已收起了攻击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它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古老的沧桑:
“我名星络,乃源噬伴生宙灵。”
“外来者,若你所言非虚,便随我来。”星络的身影微微侧过,让出身后的虚空,“源核的真相,或许该让你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