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划破浓雾的尖啸声，像冰锥似的扎进王凡耳朵，这一次，黑牙的目标无比明确——白璃！
他眼睁睁看着箭头在雾里拉出一条黑亮的线，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黑牙这次是铁了心要杀白狐！
“ 千钧一发之际！”王凡肚子里那两股老打架的灵气突然自己爆发出劲来：之前引的那丝凉气，还有刚吞进去的瘴气，像被点燃了的炮弹般，猛地在身体里炸开！他只觉得后背被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抱着白璃“扑腾”往前摔在泥里。
“嗤——”箭头擦着他后脊梁飞过，把包裹白璃的斗篷边划开了道口子，带起的冷风刮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弩箭扎进前面的泥沼里，只留下个咕嘟咕嘟冒黑泡的小坑，跟个张开的毒嘴似的。
王凡摔得七荤八素，也顾不上疼痛，就地翻身拔刀，眼睛瞪得通红盯着箭来的方向。可雾还是那么的浓，除了泥里那支颤巍巍的黑弩箭，啥人影都没有。“黑牙！”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名字，又恨又怕——这家伙先救他一命，又朝白璃下死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怀里的白璃轻轻“哼”了一声，嘴角的金红色血迹又多了一些。
“喘气！”轻得像片羽毛。王凡的心比被弩箭瞄着还慌，不敢再耽误，咬着牙爬起来，抱着白璃就往雾里那片黑影跑。他现在啥也顾不上，就想着赶紧到地图上标着的废弃据点，那是他和白璃唯一的活路！
脚下的泥沼像长了手似的拽着他的腿，每走一步都沉得要命。周围的瘴气又浓了起来，甜腻腻的闻着就头晕，好在之前，他吞进去的瘴气，在身体里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虽然挡不住全部毒气，可总算没让他当场晕死过去。但肚子里那两股气还在打架，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跟揣了个冰火罐似的。
好不容易跑出泥沼，踏上长满青苔的石阶。眼前是片破破烂烂的古代废墟：断成两截的大石柱，半截埋在泥里面，墙垛子上爬满绿莹莹的苔藓，碎瓦片扔得满地都是。正中间有座黑石头砌的方殿，门以破烂得不成样了，只留下个黑洞洞的口子，透着股陈年老灰的潮气。
王凡一头扎进石殿，霉味和尘土味呛得他直咳嗽。殿里光线昏暗，只有屋顶破洞漏下几缕阳光，勉强能看清楚，里面空空荡荡的，地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灰，墙角到处都是蜘蛛网。
“正对着门的墙上方，好像刻着些图案文字，糊满了灰，看不清楚。”
他赶紧把白璃放在墙角干燥的地方，用斗篷垫好，又拿着刀转了一圈，确定暂时没有危险，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揪着——白璃这口气快没了，得赶紧想办法！
王凡走到那面墙前，用袖子擦掉灰尘。墙的材质跟孤岛上的阵图石板差不多，摸着冰凉，上面刻的是人体经络图，可跟孙济世药铺里的图完全不一样，线路又多又怪，好多节点还标着不认识的符号。图旁边刻着几行字，笔画跟刀砍出来似的，歪歪扭扭认不出来。
他虽然不认识字，可混沌灵根让他有种直觉，就试着把意念沉到丹田，调动那两股老打架的灵气去“摸”这些文字。刚碰上，整面墙就泛起淡灰色的光，一股又老又苍凉的意念顺着他的手指钻进脑子，不是具体的字意，而是一种感觉——像是教他怎么把身体里乱撞的灵气按住！这办法简单粗暴，就像拿大石头砸住流水一样，虽然不精巧，可对付他这种灵气乱窜的正合适。
“混沌初衍，万气归墟……蛮镇八荒，力压诸元……”断断续续的意念在他脑子里转。王凡立刻盘腿坐下，双手贴在墙上，照着这股意念引导灵气。他把意念沉入到丹田，就见那丝凉气，和灰白色的瘴气，像两小人在斗架一般，在气海里撞得翻江倒海，疼得他经脉直跳。他一咬牙，硬用意念把这两股气往胸口一条特别粗的经络里挤！
“呃啊——！”剧痛像两把烧红的钝刀在身体里乱划，冷汗“唰”地湿透了衣服。可他咬着牙没松劲儿，脑子里一直想着“蛮镇八荒”这几个字。总算在剧痛和强壁意念的引导下，把两股气硬塞进了经络里。虽然它们还在里面互相抗衡，但至少不往外冲及丹田、撕经脉了，肚子里那股撕裂感轻了大半。这办法就像在烧开的油锅里压了块大石头，治标不治本，可总算没让他当场爆体。
王凡喘气声像跑了十里地似的，累得浑身没劲。他看向白璃，它缩成个毛球，气弱得快摸不到了。“必须得救它！”王凡挣扎着爬起来，在殿里到处敲敲打打，“找找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在墙角一堆烂苔藓底下，他摸着块松动的石板，他用力掀开，露出个一尺见方的黑洞，飘出股草药混着尘土的淡香。
他心里一喜，伸手进去摸，摸到几个冰凉的玉瓶，他赶紧掏出来看。一共三个，玉瓶摸起来润润的，看着就不是个普通的东西，可瓶身上啥标记也没有。他先拔开第一个瓶盖，一股刺鼻的辣味冲了出来，里面是几颗黑乎乎的药丸，看着就透着邪门，赶紧盖紧了它。
拔开第二个玉瓶，一股清香味飘了出来，里面是几颗龙眼大大小、碧绿透亮的药丸。光是闻着这味道，王凡就觉得精神好了些，肚子里被按住的灵气都动了动。是…
“灵丹！”他心跳得厉害，这肯定是疗伤的好药了！
最后拔开第三个玉瓶，一股浓得像雾的生气“呼”地冒了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冷飕飕的石殿！瓶底躺着颗鸽蛋大的白色丹药，看着像块暖玉，表面有几道金色的纹路，散发着柔和的光。王凡闻了一闻，身上的疲惫和疼痛一下都轻了大半，连怀里一直发烫的晶石碎片都不那么闹腾了。
“神丹啊！”王凡激动得手直哆嗦，这绝对是能救命的宝贝！他赶紧捧着丹药跑到白璃身边，它已经快没气了，身体冰凉。“白璃，撑住！”他把丹药凑到白璃嘴边，丹药好像知道白璃快不行了，白光变得更柔和，自动散出丝丝缕缕的生气，慢慢钻进白璃嘴里。
随着生气进去，白璃冰冷的身体眼看着就暖了点，原本快听不见的呼吸也变得长了些。虽然还没醒，但那股让人揪心的濒死感总算没了。
王凡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刻满图案的墙边，手里攥着装满丹药的瓶子和剩下的腐骨草果，怀里是暂时保住命的白璃和那块晶石。殿外的雾还在翻滚，黑牙像把刀悬在头上，但至少现在，他们在这破殿里能喘口气了。
他看着墙上复杂的经络图和古怪的文字，又看看手里的玉瓶和怀里的晶石，心里想变强的念头从没这么强烈过。为了自己，也为了白璃，他得赶紧学会怎么用这股力量。这破殿里的发现，说不定就是他走上修行路的第一步。王凡闭上眼，忍着肚子里的疼痛，开始琢磨墙上那套简单粗暴的压气法门——不管多难，他都得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