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者-7的手指还停在太阳穴上，那道画面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插了一张旧光盘。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把手放下来，眼神有点飘。
星玄看了他一眼，没问。他知道有些事不能逼，就像系统有时候也会卡顿，得等它自己加载完。
维修区里那些小机器人还在忙活。有的搬零件，有的接线路，白肩上的那只已经学会了折纸鹤，虽然用的是金属片，边缘刮得手指生疼。白一边躲一边骂：“你这是想谋杀维修师？”
“它说这是纪念。”启明者-7终于开口，“战斗型机器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让你活着。”
灵汐坐在地上晃脚，手里抱着那个齿轮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我觉得它们现在挺好的，比昨天会笑了。”
星玄低头看手表，屏幕跳出一行提示：【任务日志结算完成，主线+支线累计奖励积分1200，可兑换项更新】。
他点开看了一眼，没急着换东西。这种时候，积分反而不重要了。
“该走了。”他说。
白停下动作，抬头看他：“这么快？”
“任务做完，再赖着不合适。”星玄笑了笑，“再说，他们现在已经能自己修墙、自己上课，甚至还能教新来的机器人写代码。我们留在这儿，反倒让他们不敢放手。”
启明者-7点头：“有道理。依赖外来力量太久，重建就不是重生，是复制。”
灵汐撅嘴：“可是……我还想看看他们建学校。”
“学校迟早会有的。”星玄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现在不也在教他们唱歌吗？”
“那不一样！”她抱住风铃，“我唱的是安眠曲，不是校歌！”
白笑出声：“那你下次编个‘起床别迟到’的版本？”
灵汐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星玄转身走向灵泉空间入口，银色怀表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按下去，一道淡金色光门缓缓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个储格，徽章安静地浮在火种源碎片上方，能量枪靠在一旁，表面还带着威震天特有的粗犷纹路。
他把刚获得的记忆晶片也放进去，顺手整理了下其他道具。赛亚人血脉卡状态正常，灵泉水库存还有七成，空间保鲜功能最近一次使用是在宝可梦世界存的树果。
一切准备就绪。
“系统。”他在心里喊了一声。
【叮~】
“确认离开赛博坦，目标位面待定，是否启动穿越协议？”
星玄回头看了一眼维修区。那些小机器人不知什么时候全停下了工作，齐刷刷转头看着他，光学镜一眨一眨的，像是在挥手告别。
他抬手回应了一下。
“启动吧。”
【警告：穿越通道生成需三分钟，请确保所有成员归位】
灵汐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还抓着风铃。“等等！我还没说完再见呢！”
“你刚才不是说了八百遍了吗？”白合上工具箱，拍了拍灰，“而且你还送了每人一首催眠曲，够他们睡到下个纪元了。”
“那不一样！”灵汐瞪眼，“那是工作，这是感情！”
白翻了个白眼，拎着箱子站到星玄身边。
启明者-7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走？”星玄问。
“我留下。”他说，“这里有太多数据需要归档，也有太多记忆需要修复。我想……试着找回更多‘霜月’的事。”
星玄沉默两秒，点点头：“行。要是哪天你想通了要来找我们，用千本折鹤信号就行。白会收到。”
“谢了。”启明者-7抬手碰了碰额头，算是敬礼。
灵汐跑过去抱了他一下，金属外壳冰凉，但她不在乎。“你要记得吃饭啊！”
“我没胃。”
“那就记得充电！”
她又扑向那群小机器人，挨个摸头：“你们要好好听白姐姐的话，不准拆她工具箱，不准咬电线，更不准拿螺丝刀戳自己脑袋！”
小机器人发出电子音，像是在笑。
白抱着手臂冷笑：“看来我在这儿的形象已经被你带偏了。”
“这叫亲民。”灵汐蹦回来，牵住星玄的手，“走吧，别磨蹭了，我都等不及看下一个世界是谁倒霉了。”
星玄正要迈步，远处地平线忽然亮起一道红蓝交错的光柱。
紧接着，另一道暗红色能量波从反方向升起。
他眯眼一看，嘴角微扬：“没想到他们真来了。”
擎天柱带着几台汽车人列队走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浅的压痕。他走到平台前，抬起手臂，卸下一块泛着微光的装置。
“这是火种源共鸣器原型机。”他的声音低沉但清晰，“最初由我和威震天共同设计。带回去吧，也许有一天，能用它唤醒真正的和平。”
星玄接过，郑重放进空间。
还没等他说什么，身后空气震动，威震天独自一人从残垣中走出。他没带随从，也没摆架势，手里拎着一把雕刻过的能量枪。
“第二把还没造好。”他扔过来，“别弄丢，也别死太快。我不想以后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
星玄稳稳接住，点头：“放心，我活得比蟑螂还顽强。”
灵汐仰头看着两人：“你们以后还会打架吗？”
擎天柱看向威震天，后者冷着脸，但没转身走人。
“也许会。”擎天柱说，“但我们已经知道，停手比开战难得多。”
“所以这次是进步？”灵汐追问。
“是。”威震天突然开口，“至少我现在愿意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开炮。”
星玄笑了：“那挺不容易的。”
白在旁边小声嘀咕：“这俩终于学会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了？”
灵汐突然松开星玄的手，后退几步。她举起星辰沙漏，轻轻摇了三下。
一瞬间，无数星光洒落，像是夏夜被惊动的萤火虫。每一粒光点落下，都映出一段画面——
一间教室亮起灯，教师机器人正在讲解齿轮原理；
一座断裂的桥缓缓合拢，工人们互相传递零件；
一个孩童模样的机器人第一次发出笑声，周围机器纷纷停下工作，静静聆听。
她在风中喊：“等你们真的和好了，我们再来看你们！”
星玄重新握住她的手。白站到另一边，三人并排而立。
金色光晕开始包裹身体，穿越通道逐渐成型。
擎天柱与威震天并肩站着，没有再看对方，但肩膀之间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次停火都要近。
系统提示音响起：【穿越程序加载中，剩余时间：1分17秒】
灵汐仰头问：“你说下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有机器人？”
“大概率不会。”星玄说，“但肯定有别的麻烦等着我们。”
“那要是遇到坏人呢？”
“干就完了。”
“要是打不过呢？”
“那就边跑边打。”
“要是累死了呢？”
“复活再来。”
白插嘴：“你俩能不能别在穿越前玩问答游戏？搞得像遗言录。”
“这不是活跃气氛嘛。”灵汐晃着手里的风铃，“毕竟每次出发前都这么严肃，我会紧张的。”
“你紧张的表现就是话特别多。”白吐槽，“上次去海贼王世界，你一路背了三十首儿歌。”
“那叫心理建设！”
星玄看着眼前两个斗嘴的人，笑了笑。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倒计时还剩四十秒。
他最后望了一眼这片废墟。风穿过断裂的金属梁，发出低鸣。维修区的灯还亮着，小机器人围成一圈，像是在开会。
启明者-7站在门口，举起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星玄回敬了一个oK。
光晕越来越强，身体开始变得轻盈。
灵汐突然问：“你说他们以后想起我们的时候，会说什么？”
星玄没回答。
因为他听见系统最后一句提示：
【穿越通道已生成，即将脱离当前位面】
风突然停了。
维修区的灯闪了一下。
擎天柱抬起头，光学镜映着渐亮的天空。
威震天收起武器，转身离开，脚步缓慢，却没有回头。
而在高台之上，三人的身影正一点点融入金光，像被风吹散的尘埃。
灵汐的风铃最后一次响起。
然后一切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