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还搭在武道馆的门框上，指尖能感觉到银光在皮肤上跳动，像是信号满格的手机贴着金属。他没急着推门出去，反而低头看了眼左臂——那股温热还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蠢蠢欲动，更像是被关进笼子的野狗，偶尔哼两声示威。
“刚才那一下……”他低声说，“不是我动的。”
灵汐已经蹦到他面前，小树抱得紧紧的，脚底的光晕一圈圈往外漾。“泉眼动了。”她仰头，奶声奶气，“它梦见你打僵尸了。”
“梦？”星玄挑眉，“它一个水池子还会做梦？”
“星星的家都开始有预感了，”她晃了晃脑袋，银发里的叶片叮当响，“刚才那波动，和我的星辰碎屑共振了。不信你看。”
她把手一扬，掌心洒出一把细碎的光点，像过年甩出去的仙女棒火星。那些光点没落地，反而悬在半空，缓缓拼出两个影子：一个穿着清朝官服，脖子僵直，嘴角咧到耳根；另一个披着道袍，手里提着一把桃木剑，追在僵尸屁股后头。
星玄眯眼看了两秒，忽然从怀表里摸出个小密封袋，抖出几粒发黄的糯米，又抽出一段黑漆漆的墨斗线。
“这玩意儿上次在《僵尸先生》世界顺的。”他把糯米放在掌心，对着光瞧，“听说能克尸毒，也不知道过期了没。”
灵汐伸出小手，星辰碎屑轻轻盖在糯米上。下一秒，米粒泛起一层淡青光，像是泡进了荧光剂。
“哎哟，还能用！”她拍手，“僵尸看了都得打喷嚏。”
星玄把东西重新收好，眉头却没松。“光会跳大神可不够。那僵尸穿官服，动作僵但力气大，明显是炼出来的，不是天然尸变。背后肯定有道士在控，或者……有人想炼尸成军。”
“听起来像甲方定制项目。”灵汐歪头，“‘我要十只跳得远、咬得狠、不怕糯米的僵尸，月底交货’。”
“这种活儿一般都不走合同。”星玄收起袋子，“要么是权贵搞事，要么是邪修攒阴兵。”他顿了顿，“不过既然泉眼先预警了，说明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晃着脚丫。
“正常穿越，系统给任务才进世界。”他敲了敲怀表，“这次还没落地，空间自己先抖了。要么是下一世界能量太强，要么……它快升级了。”
话音刚落，灵泉深处又传来一次波动，不剧烈，像有人轻轻敲了下碗边。
灵汐闭眼，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星辰碎屑再次浮现，这次拼出的画面更清晰了些：一道黄纸符贴在僵尸额头上，写着“镇”字；一根红绳绑着铜钱串，横在门槛上；还有个木盆里泡着墨斗线，旁边摆着朱砂笔。
“道家玩意儿挺全。”星玄点头，“桃木剑、符纸、墨斗线、糯米、雄黄酒……标准驱邪五件套。可惜我没带酒。”
“你带酒也没用，”灵汐哼哼，“你一喝酒，赛亚人血脉就兴奋，到时候不是打僵尸，是跟僵尸拼酒量。”
“有道理。”他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些道具虽然老派，但逻辑没变——用阳气克阴气，用秩序破混乱。和我刚想的节奏一个道理。”
“哦？”她歪头，“你又要开始解构道士的施法前摇了？”
“差不多。”他眼神一亮，“你看，画符要凝神，念咒要押韵，出剑要踏罡步。这些都不是为了装逼，是给自己定节奏。就像悟空变身前要吼一嗓子，道士做法前也得走流程——慢了压不住，快了反噬。”
“所以你打算？”她眨眨眼。
“我不学他怎么画符。”星玄嘴角微扬，“我学他怎么——卡点。”
灵汐笑出声：“那你要不要也穿个道袍，拿个拂尘，边跳大神边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我要真那么干，”他面无表情，“第一句得是‘这僵尸我刷了’。”
两人正说着，灵泉空间的空气忽然轻轻震了一下。不是警报，也不是能量冲击，倒像是某种……回响。
星玄立刻抬手，调出系统界面。没有新任务提示，没有积分变动，但他在“空间状态”那一栏，看到一行新浮现的小字：
【灵泉空间 · 初步觉醒位面共鸣功能（Lv.1）】
下面还跟着一段说明：可感知即将接入的位面能量特征，预判基础威胁类型，每日限触发一次。
“好家伙。”他轻声说，“我家池子成预警雷达了？”
“那是！”灵汐蹦到他肩上，小树差点戳他眼睛，“以后出门都不用看天气预报了，问泉眼就行——‘今天适合打僵尸吗？’”
“问题是……”他盯着那行字，“它怎么突然开了这功能？”
他试着调动意志，往泉眼方向压了一股能量，想测试控制权。结果那股力量刚靠近水面，就被轻轻弹了回来，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不是反抗，也不是排斥，更像是……拒绝被干扰。
星玄愣了两秒，忽然笑了。
“不是失控。”他说，“是它自己学会呼吸了。”
“对嘛！”灵汐从他肩上跳下来，赤脚踩进泉水边的沙地，“你天天往里灌灵力、种药、养鱼，它早该有点自己的想法了。再说了——”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它可是和我共享权限的，我能预知，它做个梦算什么？”
星玄没说话，蹲下身，伸手探进泉眼。水温微暖，流动的节奏很稳，像在应和某种遥远的鼓点。
他闭眼，试着把自己的意识沉进去。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阴冷、潮湿、带着腐木味的风，吹过一片荒坟。远处有铃铛响，但不是清脆的那种，更像是铁片刮在石头上。
还有……脚步声。
不是人走的，是蹦的。
一下，停顿，再一下。
他猛地抽手。
“僵尸快醒了。”灵汐在他背后说。
“不止一只。”星玄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至少三具，埋得不深，离村子不远。有人在养尸，而且……快到交付时间了。”
“你光摸一下水就看这么远？”她瞪眼。
“不是我看的。”他摇头，“是它‘告诉’我的。”
灵汐咧嘴一笑，从星砂斗篷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沙漏，轻轻一晃。星辰沙漏底部的光砂缓缓流动，形成一个倒计时：03:17:22。
“它给的预判时间。”她说，“三小时十七分后，第一具尸要破土。”
星玄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空间出口。银光已经铺满了整条通道，穿越程序正在加载。
“这次落地，先观察。”他说，“别让血脉抢了先。”
“明白！”灵汐蹦到他身边，举起小树布偶，奶音郑重，“预警系统已上线，臭东西一来，立刻报告！”
他拉开门，强光扑面而来。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示。
是泉眼，又轻轻跳了一次。
像在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