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一脚踩在焦黑的钢筋上，脚底传来滚烫的触感，但他没退。肩上的诸星团沉得像块铁，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他咬牙往前走，作战服的自修复系统嗡嗡作响，补着刚才被怪兽光弹撕开的裂口。
“喂，别装睡，我知道你醒了。”他低声说。
诸星团眼皮动了动，没睁眼：“你肩膀……在流血。”
“小问题，等会儿处理。”星玄咧嘴，“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什么一个地球警备队队员，能变身成三四十米高的光之巨人？”
诸星团终于睁眼，目光落在星玄肩头那道焦黑的伤痕上——正是他变身前，星玄用身体挡住贝蒙斯坦最后一击的位置。那一瞬间，红光还没亮起，这个人就已经扑了过来。
他喉头动了动：“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猜的。”星玄耸肩，“一个总在怪兽出现时失踪，回来后脖子上多块发光手表的男人，不是外星人就是穿越剧跑出来的。”
诸星团扯了下嘴角，想笑，却牵动了神经，疼得皱眉。星玄顺势把他放平在临时担架上，从怀表里倒出一滴灵泉水，滴进他嘴里。
“别谢我，这水按克算钱，记你账上。”
“你还真敢收费。”诸星团声音弱，但眼神清醒了，“可你明知道我是什么，还敢挡在我前面？”
“不然呢？”星玄拍了拍他肩膀，“既然来了，就干到底。你又不是第一个让我豁出去的家伙。”
诸星团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是赛文，奥特星云340号的恒星观测员。地球，是我的第二故乡。”
星玄挑眉：“哦，那我是不是该喊你‘赛爷’？”
“喊什么都行。”诸星团闭上眼，“但别再一个人扛了。下次……换我掩护你。”
星玄刚想回嘴，一道小身影轻轻落在担架边。灵汐赤着脚，踩过烧焦的地面，像踩在云上。她抱着小树布偶，歪头看着诸星团胸口那片还在微微发光的区域。
“光在喘气呢。”她奶声奶气，“像小猫打呼噜。”
“技术员，别闹。”星玄低声，“他刚耗空能量，别刺激他。”
“我没闹。”灵汐蹲下，把布偶贴在诸星团胸口，“我是来听心跳的——光的心跳。”
她指尖轻轻一点，星辰沙漏在袖中微微一震。时间没停，但那片残光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缓缓起伏，像潮水退去前的最后一波涟漪。
诸星团猛地睁眼。
他“看”到了。
不是画面，是感觉——一个孩子站在荒原上，抬头看流星划过夜空。那一道光，和今晚星玄冲天而起的红光，轨迹完全重合。
“这……是你？”
灵汐点头：“我看了你很久啦，从你第一次抬头看星星开始。你心里那道光，一直没灭。”
诸星团喉头一哽，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碰了碰小树布偶的耳朵。
远处传来脚步声，警备队的医疗组和指挥官一起赶来。队长盯着星玄，眼神复杂：“你拒绝治疗自己，把资源给了三名重伤队员。”
“他们更需要。”星玄摊手，“我又死不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队长问，“战斗力超标，来历不明，还掌握未知能量技术。按条例，你应该被隔离审查。”
“审查可以。”星玄点头，“但建议你们先修好雷达，刚才那道信号不是结束，是打招呼。”
队长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星玄刚要开口，灵汐突然拉住他衣角。
“先治伤。”她仰头，琉璃色的瞳孔一闪，“不许走。”
“系统提示下个任务快开了。”星玄低声，“我得准备。”
“你手臂裂口还在渗血，细胞活性下降17%。”灵汐哼了一声，“再撑两小时，赛亚人血脉也得罢工。”
星玄张了张嘴，没反驳。
医疗帐篷里，诸星团被推进去检查。星玄坐在外侧长椅上，任由医护处理伤口。队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高层开了紧急会议。”他说，“你的行为……不符合任何已知分类。但诸星团坚持，没有你，他今晚已经熄灭。”
“熄灭？”星玄笑，“说得跟灯泡似的。”
“对我们来说，就是。”队长递过一个金属徽章，“特例协力者。不隶属任何编制，但享有基础情报权限。你可以查看非密级任务档案，调用二级以下资源。”
星玄接过徽章，掂了掂：“没有工资？”
“有补贴，按出勤算。”
“那行，我申请明天休班，这身肉得养两天。”
队长没笑，但眼神松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同意吗？不是因为你救了诸星团，而是你救了之后，没提任何条件。你甚至没问‘我能得到什么’。”
“问了也不一定给。”星玄耸肩，“不如省点口水。”
帐篷帘子掀开，诸星团走了出来，脸色 still 苍白，但站得笔直。他手里拿着一瓶淡蓝色的凝胶。
“奥特能量稀释制剂。”他递给星玄，“能加速细胞再生，比你那口‘神仙水’温和，还不用记账。”
星玄接过，拧开闻了闻：“没虾滑味，差点意思。”
“下次请你吃火锅。”诸星团顿了顿，“加双份肥牛。”
“这还差不多。”
星玄把凝胶涂在伤口上，凉意瞬间渗入皮下。他闭眼，感受到赛亚人血脉在缓慢修复损伤，灵泉空间也在恢复稳定。
“其实……”他忽然说，“我不是为了地球，也不是为了任务。”
“那是为了什么？”灵汐仰头。
“为了——”星玄睁开眼，银发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不让那种‘熄灭’发生。不管是你，是他，还是任何一个本该发光的人。”
诸星团看着他，忽然笑了：“光不会熄灭，只要还有人愿意承接。”
“这话我存着。”星玄把徽章别在作战服上，“下次收费时当优惠券用。”
灵汐飘到他肩上，小声说：“下个世界信号已经浮现了，但你得先睡够八小时。”
“系统又催了？”
“它刚发了条弹窗：‘亲爱的宿主，本月更新提示曲目已更换为〈恋爱循环〉，请做好心理准备。’”
星玄扶额：“它是不是被‘熵’黑过？”
“可能。”灵汐点头，“但它说这是为了提升你的‘情感阈值’。”
“我情愿它继续放《难忘今宵》。”
正说着，警备队的通讯台突然响起。技术员跑过来：“队长！轨道监测发现，那个信号光点……移动了。”
所有人一静。
“不是残留。”技术员声音发紧，“它在绕地球转圈，像在……巡逻。”
星玄站起身，作战服自动收紧。
“看来打招呼的，不止一个。”
诸星团抬手，按住他肩膀：“这次，别一个人冲。”
“我有帮手。”星玄看了眼肩上的灵汐。
灵汐举起小手，星砂斗篷微微发亮：“支援到位，但疗伤优先级高于任务。”
“行行行，我躺下还不行？”星玄坐回长椅，却仍盯着天空。
那道光点还在动，不快，但稳定。
像一只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