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合上怀表，金属盖发出一声轻响，像是给刚才那场能量风暴按下了暂停键。他指尖在表背划过，触到那道新出现的裂纹，微微一顿。这玩意儿不是装饰品，能裂，说明刚才那波转化确实踩了红线。
他没吭声，只是把怀表往怀里按了按，像是怕它突然炸了。
灵汐蹲在旁边一块刚生成的石台上，正用小树枝戳能量转化阵的边缘，光纹一圈圈荡开，像被扰了清梦的湖面。她忽然抬头，眨了眨眼：“你脸绿了。”
“哪有。”星玄摸了摸脸，“顶多是有点……返祖。”
“返祖成韭菜精？”她哼了句，抱着小树跳下来，“刚才差点被仙力反噬，现在还嘴硬？”
“这不是稳住了。”他耸肩，“你看我哪次翻车不是翻在收工路上？早有预案。”
“哦。”灵汐歪头，“所以预案就是让头发全银了？回头进村得戴帽子，不然小孩要喊你外星人。”
星玄抬手捋了把头发，手感比之前顺滑不少，估计连静电都带不动了。他刚想回一句“银发帅哥更显贵气”，怀表又震了一下——这次是系统提示。
【任务“五指山脱困”完成度：98.3%】
【积分到账：2000】
【隐藏成就解锁：“从大圣手中抢饭吃”——奖励：灵果培育加速（x3）】
他差点笑出声：“这系统越来越懂人了。”
“懂什么？”灵汐凑过来。
“懂怎么让猴子不拆家。”他收起怀表，抬头望天，“话说，那大猴子走了这么久，连个谢字都没有，有点不像话啊。”
“他哪是不谢。”灵汐晃着小短腿，“他是不知道怎么谢。骄傲的家伙，被人救了还得装成自己想走。”
正说着，天上一道金光划过，带起一阵风，卷得草叶乱飞。
下一秒，孙悟空稳稳落在两人面前，金箍棒往地上一拄，溅起一圈尘土。
“哎哟，这不是等着我回来道谢吗？”他咧嘴一笑，猴脸一扬，“俺老孙说到做到，不赖账。”
星玄挑眉：“等你回来？我们可没拦你。”
“嘿，嘴硬。”孙悟空挠了挠耳朵，“刚才那石头暴走，要不是你们俩，我那点仙石渣子都得被吸成干尸。这情，记着呢。”
灵汐眨巴着眼睛凑上前：“那你谢不谢？”
“谢？”孙悟空一愣，随即摆手，“俺老孙堂堂齐天大圣，哪能说谢就谢？传出去多跌份儿。”
“那你说个承诺。”灵汐仰头，“比如……以后回来吃果子？”
“哈？”孙悟空一怔，随即大笑，“你这小娃娃，心思倒是巧！行啊，等俺老孙取完经，就找你们讨果子吃！管够不？”
“管够。”星玄接过话，语气平淡，“只要你回来，灵泉果子随便摘。”
“好！”孙悟空一拍大腿，“那就说定了！等俺老孙把那劳什子真经取回来，第一站就去你这小破空间蹭饭！”
“空间不小。”灵汐纠正，“等你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能种花果山了。”
孙悟空哈哈大笑，金箍棒一挑，腾空翻了个跟头，落地时震得地面一颤：“种？俺老孙的花果山，你们也算一份！回头给你们留块风水宝地，种棵摇钱树！”
星玄笑了下，没接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枚种子——通体淡金，外壳泛着微光，像是被时间打磨过千百遍。
“时间草的种子。”他说，“种下后三年开花，五年结果，能加速灵植生长。你要是真想花果山变样，不如先拿这个打底。”
孙悟空盯着那颗种子，猴脸上难得露出点犹豫：“你给俺？不怕我拿去炼丹？”
“你要是炼了，回头就没果子吃了。”星玄把种子往前递了递，“而且，你真要炼丹，王母的蟠桃园早被你拆了。”
“也是。”孙悟空挠头，终于伸手接过，顺手往耳朵眼里一塞，“放这儿最安全，比兜还靠谱。”
“你耳朵里能种树不？”灵汐认真问。
“种不了树，但能存宝贝。”他得意地晃了晃头，“等俺老孙回来，这颗种子就种在水帘洞门口，谁要敢偷，一棒子打回娘胎！”
星玄点头：“那我等着。”
“你等着？”孙悟空眯眼打量他，“你这人，不像是会等人的人。”
“以前不是。”星玄看着他，“但现在有个习惯——既然答应了的事，就干到底。”
“好！”孙悟空大笑，金箍棒往天上一抛，腾云而起，“那俺老孙就信你这一回！等取了经，打碎天道碑，再来找你们喝酒吃果子！”
话音未落，金光一闪，人已远去，只留下风声在山谷里打了个转。
星玄站在原地，没动。
灵汐走过来，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他会回来的。”
“嗯。”星玄点头，“猴子最记仇，也最记诺。”
“那你等不等？”
他低头看了眼怀表，表盘温温的，像是刚晒过太阳。裂纹还在，但不再发烫。
“等。”他说，“反正桃子熟得慢，不差这几年。”
灵汐笑了，抱着小树，轻轻哼起一段调子古怪的歌谣，声音像风铃，又像远古的回响。
星玄没听懂词，但莫名觉得安心。
他抬头望天，云层缓缓流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刚才孙悟空腾云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金光，正慢慢消散。
忽然，怀表又震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灵泉空间种植区新增记录】
【名称：时间草（未命名）】
【来源：花果山·水帘洞（预登记）】
【预计成熟周期：未知】
【备注：宿主承诺绑定，倒计时启动】
星玄盯着那行“倒计时启动”，沉默两秒，合上怀表。
“这系统，越来越会凑热闹了。”
灵汐蹭到他身边，仰头：“你说，他回来那天，会不会带猴子猴孙一起来？”
“带也行，不带也行。”星玄拍拍她脑袋，“反正果子够吃。”
“我要留一颗最大的，给他当见面礼。”
“行。”
“你说话算数？”
“我说到做到。”
灵汐满意地点头，蹦蹦跳跳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那你可别忘了，到时候别躲着不见人。”
星玄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风从山谷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又轻轻落下。
远处天边，最后一丝金光也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里，银发在风里轻轻晃动。
怀表贴着胸口，温温的，像揣着一颗没冷却的心跳。
灵汐哼着歌，蹦到一块石头上，赤足踩着光晕，小树抱得紧紧的。
星玄望着她，忽然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
像是很久以前，某个雨夜的梦境里，也有这么个小身影，站在世界尽头，等一个人回来。
他没多想，只是把怀表往里按了按。
表盘背面，那道裂纹的末端，悄然延伸出一条极细的分支，像是根须，正缓缓探入金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