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回去过后,去了趟望江亭,凌枝正在拆那些小机关。
“你在做什么?”忽必烈目光乱晃,奇怪怎么没有仆人。
“可汗?您怎么来了?”没有仆人有点不好,来人了没有通传,静悄悄的,把凌枝吓了一跳。
忽必烈没当回事儿,一屁股坐下,神情严肃。
“我知道是真金将你带来望江亭的,但你总归是陈亦安的人,现在他的得分是‘平’,两个‘优’都没他的份儿,这事你怎么看?”
“谁评的分?”凌枝表现出这事有猫腻的样子。
“重要吗?”忽必烈压迫感十足地反问她。
她不惧:“重要,演习只是单个显见的效果,并不能跟批量上战场的一并提论。所以仅凭一次演习,就让我东家得分为‘平’,似乎是不大公平了?”
“但得‘优’的那两家,表现的确比你们好。准备了这么久,就一次演习机会,你们自己没有抓住,怪谁呢?”
凌枝故作反应的神情,随后才无可奈何地笑了下:“那可汗,您既然都已经否定了我东家,今日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呢?”
忽必烈眉眼泛起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想着这女子反应还是挺快。
他道:“你怎么看待国的问题?”
“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
“五十六?”
“我就是那么一诌。”
“……”
忽必烈又头疼,他怎么能够指望在商人嘴中听到实话?
“罢了。”忽必烈两手背后,出门去了。
凌枝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思考。
还有三天就要标示结果了,他们的目标不是生意本身,而是要知道元廷究竟把采购的高科技运往哪个军械库。
古来战争,我们都知道粮草先行,也有不少的案例中,都有截断粮草烧毁粮仓从而让对手战败等操作,其实军械同等重要。
士兵开战时,由军队后勤部门从军械库发放随身携带的兵器,用后交还。
而大型的攻击设备、或者不能全员都有的高科技,则只有精英的特种兵能拥有,从而就会出现运输的情况。
这种运输到军械库存放,跟运输粮草到粮仓一样的道理,都是命脉关键。
凌枝只知道接下来会有两场战争,且宋人都是失败,她也只是知道结果,并不清楚行军打仗的诀窍。
但她明白军械跟粮草同重的道理,宋人想要翻盘,除了要摧毁对手的粮草之外,就是要摧毁他们的军械了。
他们选择的是军械,他们的目标是军械库。
凌枝想着拿过令牌去找真金。
吃肉归吃肉,喝酒归喝酒,军事上的消息,她可不敢随意向忽必烈打听。
一刻钟后,凌枝到达白塔。
她只是知道真金住在这里,还从没有来过。
有令牌一路畅通,但未免直接闯入太过贸然,所以到了时候还是喊着:“王子?王子?”
无人回应,凌枝轻脚进去。
首先入目的是一道屏风,绕过到达里面的卧室。
没看到护卫,也没看到仆人,就床尾堆了一堆衣物。
“人呢?”凌枝心道一声,转身离开。
一脚刚刚踏过屏风,身子骤然顿住,为什么眼熟?
卧房的光线相对昏暗,她刚刚哪怕只是随意扫视,但还是看清楚了,床尾堆的那堆衣物中,有一个白花花的,像无数根银针一样的东西,在昏暗的角落里居然还有点泛光。
是什么?
凌枝想不起在哪见过,身子倒回去,一步一步向着床榻走。
快要到时,她伸长脖颈,睁大眼睛,见床尾那堆衣物中,果真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手掌那么大。
是什么?
她伸手,正要拿起看,然而突然之间,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有个大大的手掌,从后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并且紧接着,身后那人的另一只手,勾过了她的腰,随之力道一紧,迫使她的身子就在倏忽之间,离开了床榻老远。
“啊——”
凌枝下意识的反应是去抠蒙在眼睛上的手。
可是抠不开,蒙住她的显然是个男人,力道非常的大。
“王子!”这是真金的房间,她本能呼叫。
“是我,别怕。”不料身后传来的正是真金压抑着的声音。
“王子?你要干什么?”她不可思议。
“你别怕。”真金控制着凌枝的身躯与视线,自己的目光紧张地随着阿古移动。
阿古蹑手蹑脚地将床尾的老年衣和羊皮面具掉包。
“王子?”凌枝见真金并未有松开的意思,真金毕竟蒙古人,她全然不管了,用上胳膊肘,朝着真金的胸膛捶过去。
真金身子弓了一下,疼得有声闷喘。
“松手!”
“很快就好了。”
“你松手!”
真金不松,不断给阿古递着眼色,要他加快。
凌枝不明所以,更对在昏暗空间内被人控制的动静产生恐惧,正要上手护腕里的短刃,真金却在关键时刻松开了她。
凌枝回身的瞬间,阿古刚好抱着那堆衣物消失在门口。
凌枝即怒:“王子,你要干什么?”
“呵呵,我……”真金慌乱地挤着笑,短暂内想不好说辞。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凌枝见他心虚,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手腕朝上抬起,抵压在他的喉结处,只要他敢乱动,她就一刀封了他的喉。
“凌枝,误会!”真金脑袋上仰,视线低斜。
“误会什么?”凌枝怒目圆睁。
“我,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真金随便编了个理由。
“什么惊喜?你要吓死谁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这样一个搞偷袭的小人?”
“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给我令牌时候,不是说的我可以自由出入来找你吗?我来找了,可你做的是什么?”
凌枝一顿输出,真金根本无言反驳。
沉默一会儿,凌枝愤怒的眼里泛起一片红润。
她被吓着了,但更多的是气,原来真金的“仁”也如同其他君王一样,只是给世人标榜出来的样子。
“王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跟我明说!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让我留住在尊胜寺?为什么?”
“凌枝。”她目光泛冷,真金羞愧。
“你是不是认识我?”凌枝多了一层疑虑。
按理说真金一个皇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真是一眼就看上了她,然后把她留住在尊胜寺能够说得通。
但不论怎么着,都应该光明正大地来,堂堂一个皇太子,怎么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伎俩?
凌枝越想越不对劲,这时候不知怎么了,比在真金喉咙处的手莫名上滑。
滑过真金的下巴、嘴巴、鼻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深浅不一的褐色虹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