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记忆彻底恢复后的明悟与复杂心绪,卓铭回到了南明离火窟洞府。
他刚踏入洞府,静坐在玉榻上调息的冷清月便睁开了眼眸。无需言语,她腕上的同心铃便已清晰地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汹涌而纯粹的爱意,那爱意变得无比坦荡、炽热且毫无保留,如同历经沉淀后终于毫无杂质涌出的清泉,温暖而坚定地包裹着她的心神。
冷清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能感觉到,仅仅离开半天,卓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卓铭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无名指那枚粗糙的戒指上轻轻摩挲着。他空洞的赤眸“望”着她,声音温柔而坚定:
“清月,我们回千圣宗一趟吧,去看看父亲。”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郑重和期盼,“并且……我们也该和父亲好好商讨一下,我们成婚的具体时间了。”
不再是忐忑的询问,而是确定的规划。他终于能以完整的、无愧(尽管过往有罪,但此刻的他已能坦然面对并承担)的心态,去许给她和乐安一个真正的、光明正大的未来。
冷清月看着他,感受着同心铃传来的那份沉甸甸却令人安心的爱意,她微微颔首,清冷的声线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好。”
决定了行程,卓铭立刻找到了外事长老朱琰和宗主朱弈,说明了要带冷清月暂回千圣宗省亲,并商议婚期之事。
朱弈抚须笑道:“此乃大喜之事,理当如此。尊主尽管前去,宗门事务有我。千圣宗如今受我朱雀宗庇护,尊主归去,正好也可彰显两宗关系,震慑一些不开眼的小人。”他考虑得更为周全,此举也能巩固千圣宗在中游的地位。
朱琰长老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尊主放心,老夫亲自护送您和夫人回去,保证一路畅通无阻,也正好去拜访一下卓不凡,哈哈!”
事情就此定下。由朱琰这位渡劫期大能亲自护送,卓铭牵着冷清月的手,踏上了返回千圣宗的路。
有朱琰这位渡劫期大能亲自护送,行程变得截然不同。他祭出的那枚空间法球更加稳定,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空间波动,将卓铭与冷清月笼罩其中。
朱琰长老袖袍一挥,前方虚空如同布帛般被轻易撕裂开一道稳定的缝隙,露出后面光怪陆离、流淌着无数空间乱流的通道。法球载着三人,瞬间没入其中。
这一次,不再是上次那般云里雾里、只能被动承受空间撕扯。卓铭凝神静气,将《寂心战典》运转到极致,放弃了肉眼(虽然他本也看不见)的观察,纯粹以心感去“触摸”和“聆听”这虚空穿梭的奥秘。
在他的心湖映照下,外界的景象变得清晰而震撼。那并非一片纯粹的黑暗,而是有无穷无尽的、色彩斑斓却又充满毁灭性能量的空间乱流如同大河般奔腾不息。而在这些“河流”的沿岸,或者说在虚空的某些相对稳定的“节点”上,悬浮着一块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碎片。
这些碎片,并非完整的星辰,而更像是某种巨大世界崩解后留下的残骸,或者是从主世界剥离出去的板块。它们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有的生机盎然,有的死寂冰冷,有的则弥漫着强大的宗门结界波动。
“原来如此……”卓铭心中明悟,“上游所谓的‘星涡陆’,并非整体建立在虚空之中,而是由这些漂浮在虚空中的大陆碎片组成!朱雀宗、远古仙宗等上七宗,只不过是占据了其中灵气最浓郁、面积最广阔、位置最核心的几块主要碎片而已。”
他的心神继续延伸,能感知到在那些核心大碎片周围,还环绕着众多较小的碎片。一些碎片上,也有着或强或弱的宗门气息和生灵聚居的痕迹。
“看来,上游世界也并非只有七大宗门独大。这些依附于核心碎片存在的小宗门、小势力,虽然名声不显,但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虚空中立足,其实力若是放到中游或是下游,恐怕也足以称霸一方了。”卓铭暗自思忖,对这个世界的广袤与层次的复杂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让他意识到,未来的敌人可能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远古仙宗,这些隐藏在暗处、立场不明的小势力,也可能成为变数。而同样,它们也可能成为潜在的盟友。
就在卓铭沉浸于对世界格局的思考时,朱琰长老操控着法球,娴熟地避开一道道危险的空间湍流,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疾驰。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虚空,前方,一块散发着熟悉气息的、远比星涡陆碎片要小上许多的大陆轮廓,逐渐在心感中清晰起来。
千圣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