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宫的琉璃地砖上还沾着桂花糕渣 —— 是上次诛仙阵没破时，通天教主和弟子们分糕时撒的。此刻这些碎渣正在他脚边瑟瑟发抖，被周身翻涌的气浪吹得像群逃窜的黑蚂蚁。他手里捏着块诛仙阵的残片，是今早从虚空裂缝里捡的，边缘还沾着点淡金色的光，像没擦干净的糖霜。
“好个元始。” 他把残片往玉案上一拍，案面的莲纹被震得裂开细纹，装着杏仁酥的玉盘 “哐当” 翻倒，碎渣混着残片上的光粒，像撒了把金沙，“上次在紫霄宫抢我的老君炉，这次又毁我的诛仙阵 —— 当我碧游宫是西岐的点心铺，想来就来想砸就砸？”
龟灵圣母刚用袖口擦干净玉案上的酥渣，就被气浪掀得踉跄了下。她怀里的龟甲撞到案角，发出的闷响像敲核桃，甲片上的裂纹里还嵌着点紫薯泥 —— 是上次做糕点时蹭的。“师尊息怒。” 她赶紧跪伏在地，裙摆扫过的地方，把散落的芝麻都归拢成小堆，“上次闻仲将军在西岐吃了亏，回来也这样摔杯子，被我用龟甲炖了碗莲子羹就顺气了 —— 要不我也给您炖一碗？”
通天教主没理会她。诛仙阵的残片在他掌心慢慢发烫，上面的淡金光粒突然炸开，映出元始天尊三宝玉如意的虚影，如意顶端还沾着块桂花糕。他看得眼睛发直，指节捏得发白，把残片捏成了粉末，“连法宝都沾着甜腻气！” 粉末从指缝漏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堆，像撒了把杏仁粉，“上次见他用如意搅莲蓉，我就该知道，这老道早就憋着毁我阵眼 —— 那阵眼是我用百年莲子炼的，比他那如意金贵十倍！”
殿外突然传来 “哗啦” 声，是多宝道人捧着的法宝筐没拿稳，里面的紫金葫芦滚出来，撞在门槛上，把塞在葫芦口的棉絮都震掉了 —— 里面装的桂花酒洒了满地，香得像泼了蜜。他赶紧去扶葫芦，却被酒液滑得差点摔倒，怀里的神秘铜镜撞在柱上，镜面的裂纹又多了道，像块没敲匀的糖。
“师尊赎罪！” 他单膝跪地，铜镜在怀里发烫，映出殿内翻涌的气浪，像团搅开的芝麻糊，“刚才整理诛仙阵残留的法宝，不小心手滑了 —— 这葫芦是上次您赏的，装酒比装法宝还香，我没舍得扔。”
通天教主瞥了眼滚到脚边的葫芦，酒液在地上漫开，把他鞋边的光粒都冲成了淡金色的小溪。他突然想起上次用这葫芦装过莲蓉，酿出的酒带着甜香，连元始天尊都讨过两盏。气头上的怒火竟被这香气压下去半分，“起来吧。” 他往玉案前走了两步，衣摆扫过的地方，把地上的酒液都拢成小水洼，“法宝碎了能重炼，阵毁了能再建 —— 但这口气不能咽，就像蒸糕时被人掀了锅盖，气不顺蒸出来的都是夹生的。”
龟灵圣母趁机爬起来，从袖里摸出块蜜枣塞进嘴里 —— 甜香能压惊，上次闻仲发怒时她就靠这个。“师尊说的是。” 她嚼着枣肉含糊道，枣核从嘴角滚出来，被气浪吹得撞在柱上，“上次在东海见龙王发怒，把珍珠都震成了粉，后来用那些粉做了珍珠糕，反而卖了好价钱 —— 咱们的诛仙阵残片，说不定也能炼成好东西。”
通天教主突然停下脚步。掌心的残片粉末正在发光，顺着经脉往丹田爬，像喝了口温热的桂花酒。他望着殿外的七十二座山峰 —— 那些山峰顶端都飘着淡紫色的云，像蒸糕时腾起的热气，“谁说要炼残片？”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的戾气被甜香冲淡了些，“我要建个更大的阵，大到能把西岐的蒸笼都装进来！”
话音刚落，七十二座山峰突然发出 “轰隆隆” 的声响。山体从地面拔起时带起的尘土里，混着无数法宝的光 —— 有截教弟子的青铜镜反射着金光，像面巨大的铜锣；有长老的玉如意插在石缝里，翡翠光把岩石都染成了碧色；还有个小弟子的乾坤袋被山石勾住，袋口散开，滚出堆芝麻糕，在光里闪闪发亮。
“这是……” 多宝道人捧着铜镜站起来，镜面映出的山峰正在空中旋转，像揉在一起的面团，“比诛仙阵大十倍！上次在阵里烙饼，得跑半个时辰才能绕回来，现在这阵，怕是能同时烙百八十张！”
龟灵圣母的龟甲突然发烫，甲片上的裂纹渗出淡紫色的光，把周围的气浪都染成了淡香色。她看着山峰间渐渐凝成的阵纹，像画在天幕上的糖霜，“师尊这是要布万仙大阵？” 她往通天教主身边凑了凑，裙摆沾着的酒液滴在地上，竟顺着阵纹的方向流动，“上次听您说过这阵，说是要用七十二峰当笼屉 —— 现在看来，比笼屉还气派！”
通天教主抬手对着山峰虚虚一握。七十二座山峰突然加速旋转，法宝的光芒在阵中织成网，把飘过的云都染成了五彩，像块巨大的千层糕。他看着阵中心慢慢凝成的漩涡，像搅开的蜂蜜，“元始不是喜欢用如意搅莲蓉吗？” 他指尖的光顺着阵纹流淌，把弟子们的法宝都串成了线，“我这阵就当口大铁锅，把他们的莲蓉、桂花、杏仁都炖成一锅 —— 让他们知道，截教的法宝不仅能打架，还能当炖锅！”
多宝道人突然指着阵中的面青铜镜 —— 那是他早年炼的，镜面突然映出阐教弟子的身影，姜子牙正举着封神榜在西岐城头比划，榜面上的金线缠着张图纸，像摊开的点心方子。“师尊您看！” 他把铜镜往通天教主面前举，“他们在看阵图 —— 上次我在诛仙阵外见姜子牙看菜谱，现在看阵图的样子跟那时候一模一样，肯定在想怎么破阵时顺便分糕！”
龟灵圣母凑近铜镜，看见杨戬正在旁边变金蝶，蝶翅上的光把图纸照得发亮，上面画着的纹路像没烤透的饼底。“是上古阵图。” 她认出图纸边角的莲纹，是早年在昆仑山见过的，“上次听云中子说过，那阵图能聚灵气，比您的诛仙阵眼还管用 —— 他们肯定在学咱们的法子，想建个能做糕的阵。”
通天教主盯着铜镜里的阵图，突然冷笑出声。笑声震得殿顶的琉璃瓦都簌簌掉，混着檐角挂着的铃铛声，像串被撞翻的糖球。“学？” 他往阵中扔了颗莲子 —— 是上次炼诛仙阵眼剩下的，莲子在光网里炸开，化作无数莲瓣，把阵纹都染成了淡粉，“他们学得来阵形，学不来我截教的底气！就像西岐的厨子学做碧游宫的核桃酥，总差着点杏仁香 —— 这次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学阵不成反成糕！”
他突然大手一挥，万仙大阵的漩涡里浮出无数法宝。有金灵圣母的龙虎玉如意在光里打转，玉柄上的纱布沾着莲蓉，把周围的光都染成淡紫；有无当圣母的混元伞展开，伞骨上挂着的桂花糕还在滴水，把阵纹都洇成了甜香色；还有个小弟子的青铜剑，剑鞘里藏着的糖葫芦滚出来，在光里凝成透明的糖衣，把法宝的光芒都折射成了七彩。
“这些都是弟子们的心血。” 多宝道人摸着铜镜边缘，镜面映出的法宝里，有件是他早年炼的紫金铃，铃舌上还沾着他第一次炼丹时的药渣 —— 那时候炼坏了三炉丹，才炼出这铃，“上次诛仙阵用的法宝，还没这次一半多 —— 这阵要是成了，别说阐教，就是瑶池的蟠桃会，都没咱们阵里的法宝亮。”
通天教主望着阵中流转的光芒，突然从袖里掏出六魂幡。幡面是淡紫色的，像用紫薯汁染的，上面写着的名讳闪着金光，把老子、元始天尊的名字映得像撒了金粉。他往幡上吹了口气，幡尾的流苏突然活过来，缠着阵中的法宝光，像系了串小灯笼。
“有这幡在，何愁大事不成？” 他把幡往玉案上插，幡杆撞在案角的杏仁酥渣上，把碎渣都粘成了小团，“上次在紫霄宫见鸿钧老祖用类似的幡收过魔气，我这幡比他的厉害 —— 不仅能收灵气，还能让他们想起没吃完的糕！等祭起这幡，保管元始天尊拿着如意的手都发软，满脑子都是没分完的桂花糕！”
龟灵圣母看着幡上的名讳，突然想起上次在瑶池见元始天尊用三宝玉如意分桃酥，手稳得连渣都没掉。“师尊这幡真能管用？” 她有点怀疑，指尖捏着的枣核被捏得粉碎，“上次见他用如意搅莲蓉，手腕稳得像定海神针 —— 除非您在幡上画块没吃完的桃酥，说不定能让他分心。”
“你懂什么。” 通天教主敲了敲幡杆，幡面的名讳突然亮起，把殿内的气浪都染成了淡金，“这是攻魂魄的法器。” 他往多宝道人的铜镜瞥了眼，里面的姜子牙正在擦封神榜，榜面上的金线缠着块桂花糕，“他们越是想着分糕，魂魄就越容易被引 —— 就像钓鱼时用甜饵，鱼儿再机灵也忍不住咬钩。”
多宝道人突然指着铜镜惊呼：“他们在包莲蓉包！” 镜里的西岐城头，阐教弟子正围着蒸笼忙碌，杨戬变的金蝶在蒸笼上飞，把金光都洒在面团上，“上次我在诛仙阵外闻见莲香，就是他们在做糕 —— 现在居然当着咱们的面做，太嚣张了！”
通天教主盯着镜里的蒸笼，看着白白的面团被捏成莲花状，突然觉得丹田的气又涌了上来。他抓起六魂幡就想往外冲，却被龟灵圣母死死拉住衣袖 —— 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紫薯泥，把袖角染成了淡紫，“师尊息怒！” 她把脸埋在地上，“他们是故意的！就像上次用烤红薯引诱哮天犬，想让您乱了方寸 —— 您要是现在出去，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我岂能忍？” 通天教主的气浪把案上的玉盘都掀飞了，里面的蜜饯滚得满地都是，像撒了把彩色的糖，“上次他们用葡萄火引诱哪吒，现在又用莲蓉包挑衅我 —— 真当我碧游宫没好点心？” 他对着殿外喊，“去把后厨的杏仁酥、核桃糕、紫薯卷都端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截教的点心比阐教的香十倍！”
多宝道人刚要应声，却被龟灵圣母使了个眼色。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块蜜枣，用口型说 “先稳住师尊”。多宝道人会意，赶紧笑着打圆场：“师尊说的是！” 他把铜镜往怀里揣，“等咱们万仙大阵成了，就摆百八十桌点心宴，让阐教的人闻着香味来投降 —— 上次我在西岐用桂花糕引诱过小魔兵，效果比法宝还好。”
通天教主的气果然消了些。他看着万仙大阵里流转的光，突然觉得那些法宝都像待蒸的糕，只等火候一到就能出炉。“让后厨做千层糕。” 他往殿外扬了扬下巴，六魂幡在案上轻轻晃动，幡面的名讳闪着光，像在催糕快点熟，“每层夹不同的馅，莲子、杏仁、核桃都要 —— 等阵成那天，就用这糕祭阵，让灵气都带着甜香，比阐教的莲蓉包强百倍！”
龟灵圣母赶紧应声退下，裙摆扫过的地方，把地上的蜜饯都归拢到一起。她路过铜镜时，看见里面的杨戬正在变葡萄，紫莹莹的果子在蒸笼边滚来滚去，突然觉得这场争斗倒像场点心比试 —— 阐教有莲蓉包，截教有千层糕，谁的点心香，谁就占了先机。
多宝道人把铜镜放在玉案上，镜面正好对着万仙大阵。阵中的法宝光和镜里的蒸笼气在光里融成一片，像搅在一起的糖稀。“师尊您看。” 他指着交融的光纹，“咱们的法宝光和他们的蒸笼气能融到一起 —— 说不定打完仗，咱们能一起做糕，您用万仙大阵当蒸笼，他们用封神榜当盖帘，肯定能做出三界最好吃的糕。”
通天教主盯着光纹里的交融处，突然没说话。殿外传来后厨的动静，是龟灵圣母在指挥弟子们磨杏仁，石磨转动的声响里混着香气，把殿内的戾气都冲散了些。他摸了摸六魂幡的幡面，上面的名讳突然柔和下来，像撒了层薄糖霜。
“等打完这仗……” 他声音放轻了些，指尖的光在幡上画了朵莲花，“就让他们来碧游宫尝尝我的千层糕。” 幡面的莲花突然活了过来，飘进万仙大阵的光网里，把法宝的光芒都染成了淡粉，“上次在紫霄宫没分完的桂花糕，也该找个机会分了 —— 总憋着气，连糕都做不香。”
万仙大阵的旋转渐渐平稳，法宝的光芒在阵中织成巨大的莲座，七十二座山峰像花瓣般展开，把碧游宫护在中央。通天教主望着这壮丽的景象，突然觉得丹田的气顺了许多，像刚喝完碗莲子羹。他知道，这阵不仅是为了争斗，更是为了让截教的光芒像点心香一样，飘到三界每个角落。
后厨的杏仁香越来越浓，混着万仙大阵的法宝光，把碧游宫的夜空都染成了暖融融的淡金色。多宝道人往铜镜里看了看，西岐的蒸笼还在冒气，杨戬变的金蝶正落在蒸笼盖上，像在等糕出锅。他突然笑了 —— 不管是阐教还是截教，说到底都惦记着口甜，这场仗打完，说不定真能坐在一起分糕吃。
通天教主拿起案上的块蜜饯，往嘴里送了送。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万仙大阵的光网突然亮了亮，像回应他的心意。六魂幡在案上轻轻晃动，幡面的名讳闪着柔和的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凌厉 —— 或许这幡不仅能攻击魂魄，还能传递甜香，让对面的人知道，碧游宫不仅有法宝，还有等着分享的点心。
夜风穿过碧游宫的殿门，把后厨的香气送进万仙大阵。阵中的法宝突然发出 “嗡鸣”，像在应和香气，连最锋利的剑刃都染上了淡香色，像抹了层蜂蜜。远处的西岐城头，姜子牙正掀开蒸笼，莲蓉包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与碧游宫的杏仁香在半空相遇，凝成朵巨大的莲花，在夜空中缓缓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