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的雷霆净化过后,赫斯塔斯工业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枪炮声、嘶吼声、爆炸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燃烧尸堆的噼啪声、金属冷却收缩的呻吟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审判庭风暴兵小队执行清扫任务时零星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对于514团而言,这是一段难得的、却又沉重无比的休整期。
首要任务是清点伤亡,安抚伤员,埋葬死者。这是一项令人心痛的工作。第20连的新兵损失惨重,超过一半的人没能活下来。那些曾经在戈尔东手下骂骂咧咧、训练时丑态百出的小伙子们,如今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整齐地排列在园区角落。简单的悼念仪式由“炸弹”主持,他沉默地念诵着帝皇的祷文,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核心连队也付出了代价。莉莉的伤势最为严重,爆炸的冲击波震伤了她的内脏和多处骨骼,一度生命垂危。瑞贝卡-77将车间改造成了临时手术室,利用有限的医疗设备和从审判庭“借”各种可能有用的仪器,拼尽全力进行抢救。令人惊讶的是,莉莉克里格人特有的顽强生命力发挥了作用,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她竟然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汉克和粉碎者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疗点外。
其他成员也大多带伤。戈尔东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卡尔被灵能冲击的后遗症困扰,时常头痛;布里克在堵门时被一块飞溅的金属碎片击中肩膀,幸好皮糙肉厚;连柯西金都因为长时间精神紧绷和过度劳累而病倒了一次。
莫迪丝审判官说到做到。514团的驻地外围被划为临时隔离区,一队面无表情的审判庭风暴兵负责“守卫”(实为监视)。所有成员不得随意离开,并接受了数次严格的身体检查和精神评估(主要是排查基因窃取者污染)。审问过程冰冷而详细,尤其是关于每个人在行动中的所见所闻,以及……与异形可能的接触。
这种被当作“潜在污染源”对待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514的老兵们早就习惯了。
卡尔严令部下配合,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也是他们赢得审判庭有限信任的代价。幸运的是,或许是他们的功绩确实卓着,又或许是莫迪丝审判官网开一面,审查最终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风暴兵的警戒线稍微后撤了一些,允许他们在园区内有限活动。
尽管活动受限,但514团可没闲着。暂时的平静是提升实力的最佳时机。在101大爷和瑞贝卡-77的带领下,“废土科技工坊”再次热火朝天地运转起来。这一次,他们的资源前所未有的“充裕”——审判庭默许他们回收战场上基因窃取者和敌方装备的残骸作为材料。
*兰德速攻艇的“重生”:几辆在防御战中受损的速攻艇被拖回车间。101大爷和瑞贝卡联手,不仅修复了损伤,还利用在基因窃取者的厂库找到的材料和能量核心,对装甲和引擎进行了强化。新的速攻艇看起来更加狰狞,速度和控制性也有提升。
布里克对骑士机甲的英姿念念不忘。101大爷受此启发,用厚重的废弃装甲板和一挺从损坏的pdF阵地上拆下来的双联重爆弹枪,为布里克量身定制了一面巨型塔盾和一把手持式“重拍器”(其实就是简化版的超重爆弹枪,后坐力大得吓人,但布里克用起来刚好)。布里克爱不释手,整天扛着盾牌和“重拍器”在院子里晃悠,活像一个移动堡垒。
利用基因窃取者利爪的材质,瑞贝卡改进了近战武器的锋利度和耐久性。
柯西金则整合了从战场通讯器上拆下的零件,提升了小队内部通讯的抗干扰能力。
莉莉苏醒后,尽管身体虚弱,但她的意志依旧坚定。她向瑞贝卡提出,希望将下一次的爆破装置做得更“精巧”和“可控”,以适应更复杂的突入环境。瑞贝卡对此很感兴趣,两人开始研究一种新型的、基于机械教精密工艺的威力更大的炸药。
身体恢复一些后,卡尔和柯西金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对此次战役的全面复盘和情报分析上。他们仔细研究了从“静默庄园”和族长巢穴获取的所有数据,结合战斗记录,试图更深入地了解基因窃取者(以及未来可能面对的泰伦虫族)的战术特点、社会结构和弱点。
柯西金结合审判庭的相关资料,进一步确认了基因窃取者的渗透模式:通过信息素和精神控制发展宿主,利用宿主的社会资源构建巢穴,最终通过“召唤”引导主舰队。
他特别指出,泰伦虫族的主舰队可能拥有更强大的灵能协同能力和生物进化适应性。
卡尔总结强调了针对此类敌人的核心战术:情报优先、斩首行动、灵活机动、避免消耗战。这次能惨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前期侦察和精准的刺杀。他要求所有成员,尤其是军官,必须熟练掌握敌后渗透、小单位作战和快速撤离的技巧。
在紧张的准备和淡淡的悲伤中,时间悄然流逝。驻地内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戈尔东组织了几次小范围的“烧烤晚会”(食材来源可疑,但没人深究),用他的方式提振士气。布里克和粉碎者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进行“力量训练”(比如掰手腕,粉碎者用嘴)。莉莉在汉克的搀扶下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属于活人的神采。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宁静是暂时的。莫迪丝审判官虽然没有明说,但种种迹象表明,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正在酝酿。审判庭的舰队在轨道上集结,本地pdF正在被重组和“净化”,各种物资通过运输船源源不断地运抵星球。
一天傍晚,卡尔上校独自一人站在驻地最高的了望塔上,看着远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依旧弥漫着硝烟的天空。柯西金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上校,‘星旋’刚刚破译了一段加密级别很高的审判庭内部通讯片段。”柯西金的声音低沉,“内容提到……‘大吞噬者’、‘警戒线’、‘远征舰队’等词汇。看来,泰伦虫族的威胁,比我们想象的更近,也更严重。”
卡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早就预感到了。他们在这颗边缘星球的血战,或许只是帝国与泰伦虫族这场生存之战的一个微小序幕。
“告诉兄弟们,抓紧时间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吧。”卡尔的目光变得锐利,“休整期快结束了。下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真正的……末日潮汐。”
了望塔上,两个身影在血色夕阳下拉得很长。帝国的边疆,从不平静。而514团这把在废土与战火中淬炼出的尖刀,注定要刺向更黑暗、更恐怖的深渊。
新的征途,已在脚下。